又过了一会,见邓九郎已然睡熟,她站起身来,朝着一婢低声吩咐道:&ldo;拿c黄褥子来。&rdo;&ldo;是。&rdo;褥子不一会就送来了,柳婧把它在邓九郎身上轻轻盖好,垂眸瞟到他俊美得过了份,却也凌厉飞扬的眉眼时,她不自觉的怔了怔。迅速地移开眼,柳婧心中想道:这样一个金马玉堂,富贵无极中的养出来的人物,也不知有谁能够站在他的身侧?她很快收敛心神,向后退出几步后,朝着一侧的管事低声说道:&ldo;郎君已然睡着,在下就先告退了。&rdo;那管事看了她一点,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南阳邓氏的仆人对她的正常态度。柳婧想,邓九郎何许人也,他对她温柔,可能只是一时玩耍,而她对他一旦有了什么,却可能是一生的沉沦。安静中,柳婧退出了邓府大门。上得马车后,她摸了摸手中的袖袋,暗暗忖道:也不知邓九郎刚才说那些话,是知道了什么,还是防患于未然?转眼她又想道:我在他面前一向没得底气,要换这契约,现在看来还不是时机。回到府中,柳父正躺在阳光下晒太阳,而她的母亲,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父亲的。阳光照在两人的眉眼上,纵使一个英俊如昔,一个年华不再,却也给人一种异样的安宁和谐。在柳婧八岁时,她的母亲还是美貌无比的,那风情那样貌,她还依稀记得。可不知那一年出了什么事,她的母亲容颜被毁,她的父亲带着几无生志的她来到了父亲那早就没有了一个亲人的老家。只是呆不了一年,又因柳婧得罪了邓九郎一事而急急离开。说起来,他们这一家,还老是这样东逃西窜的。见柳婧望着父母发怔,吴叔走到了她的身后,他也看着那阳光下那相差甚远的一对,轻声道:&ldo;大人和夫人,真是十数年恩爱不变。&rdo;柳婧没有回答。这时吴叔又说道:&ldo;你母亲容颜被毁后,一夜之间大变。那时还有人说,你父亲铁定会变心。可他们都不知道,当初你母亲是何等风华,大人娶她时,曾经对人说过,&lso;有此一刻,一生足矣。&rso;大郎,你父亲用这十几年在印证那句话啊。&rdo;柳婧温暖的一笑,她轻声道:&ldo;是啊,我们一家,一直很幸福。&rdo;就是因为太幸福,所以在灾难来临时,有点承受不住。见到母亲提了步,柳婧大步走向院落。看到她到来,柳父坐起身来问道:&ldo;怎么锁着眉头?事情不顺利?&rdo;柳婧恩了一声,她在父亲身边坐下,低声说道:&ldo;也不算不顺,只是需要静待时机。&rdo;柳父欣慰地看着她,说道:&ldo;在任何时候,能耐得住性子静待时机,是成大事之必备。婧儿能沉得住气,很好。&rdo;他刚说到这里,一侧的柳母提了一樽酒,轻笑道:&ldo;你还真把女儿当成儿子了?还成大事呢。&rdo;在柳父入狱后,柳母举止懦弱无依,可父亲才出来这么一会,这个面目已毁,容色苍老的女人,这般娉娉而来,盈盈浅笑,那么一两缕昔日风姿,便在不经意间流溢而出。提到这个,柳父一直遗撼,他叹道:&ldo;婧儿若是儿子,我此生无恨矣。&rdo;柳婧接过母亲递上来的酒盅,小小抿了一口后,向父亲问道:&ldo;父亲,那柳二和阿五,你准备如何发落?&rdo;☆、谁输谁赢?柳父道:&ldo;阿五已得到教训了,我令人放了他,至于柳二。&rdo;柳父语气中带着厌恶,那么一个人,竟敢肖想他的女儿,&ldo;我已让吴叔他们收了他的家产,也放了。&rdo;柳父说到这里,又道:&ldo;要不是如今的吴郡是这个局势,为父会把他们告到衙门。如今这样,也算便宜了两人。&rdo;这样确实是便宜了两人,他们差点害得柳府家破人亡呢。不过柳婧也知道父亲为什么为难,他毕竟是个清正的读书人,总不能把那两个不忠的仆人给杀了,而把他们送入牢房吧,现在的吴郡是这样的形势,上告的话,就是节外生枝。父女俩低语了几句后,柳父看向女儿,轻声道:&ldo;孩子,你这几晚睡得不甚好?&rdo;柳婧&ldo;恩&rdo;了一声,道:&ldo;父亲,我没事。&rdo;柳父却是沉吟起来。过了一会,他语气缓慢地说道:&ldo;孩子,你还小,不知道世间诸事,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那邓九郎,父亲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从你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那种男人,是个极聪明极会勾得小姑喜欢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