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柳婧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秋明兄妹有点糊涂了,他们盯着柳婧,秋明是眉头暗蹙,秋华是越发泪盈于睫。盯了柳婧一会,秋明打断她道:&ldo;柳兄,你怎么说?&rdo;柳婧盯了秋华一眼,见她这般随时会哭出声的样子,知道问她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当下,她轻叹一声,站了起来。静静地站在那里,柳婧的脸上带着几分惆怅和几分苦恼,她低低地说道:&ldo;秋兄,很抱歉。&rdo;一句话令得秋明兄妹脸色大变后,柳婧垂着眸,轻轻说道:&ldo;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婚事,只怕过不了家母那一关。&rdo;秋明闻言脸色一沉,他盯着柳婧咄咄逼人地喝道:&ldo;文景乃是当了家的人,这等事都做不了主?&rdo;而他的旁边,秋华隐隐的啜泣声同时传了过来。柳婧怜惜地看了一眼秋华,转向秋明,徐徐说道:&ldo;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秋兄所说的这件事,还需经过家母。&rdo;说罢,她朝着两人温文尔雅地点了点头,再不多话转身便走。看着她修长挺拔的身影越去越远,秋华终于不再&lso;流泪是金&rso;了,她腾地站起,哽咽地唤道:&ldo;柳郎……&rdo;声音绵绵弱弱的,要说没有情意,那是谁也不信。柳婧背对着她,再次不由控制地想道:这叫法,其实也可以学一学……同样的,这个想法一出,她再次羞愧得重重在自己的额头上了一把!见她终于有所动情,秋明兄妹都是一喜。就在这时,背对着两人的柳婧轻叹道:&ldo;两位,我也实是没法。那日之后,我本想上门提亲,可不料当时见到那一幕的人太多,他们七嘴八舌,连我三伯父也知情了。&rdo;她强忍着不舍,以一种忧伤而惋惜的语气喃喃说道:&ldo;……如果阿华当初欢喜的,不是我父亲可多好?&rdo;这句令得秋华无地自容,令得秋明一张脸红白交加的话说出时,柳婧的声音是带着几分惆怅和痛苦的,仿佛她真的很为之惋惜和难受一样。慢慢提步,柳婧低低加上一句,&ldo;这便是造化弄人,愿阿华以后珍重。&rdo;以一种情意绵绵的语气说了这明白决绝的话后,柳婧提步就走,转眼间,她便下了楼。来到马车旁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两护卫忍着笑,其中一人朝阁楼看了一眼,凑近柳婧低声说道:&ldo;大郎这拒绝女子的本领,可强过大人多矣。&rdo;另一护卫也忍笑道:&ldo;幸好大郎不是真丈夫,不然,这汝南的小姑要吃大亏了。&rdo;柳婧爬上马车,她朝天边看了一眼后,声音转为清明,&ldo;汝南王世子还没有进城?&rdo;&ldo;是,也不知给什么耽搁了。&rdo;柳婧寻思了一会,又问道:&ldo;我已是南阳邓九的门客一事,知道的人有多少?&rdo;一护卫应道:&ldo;官员豪强怕是都知道了。&rdo;柳婧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ldo;世子掌握了我三伯父的差错,只怕他一得知我与邓九郎的关系后,会用这个来威胁我。&rdo;庆幸的是,南阳邓九的身份太过高贵,他最多也就是威胁一下,通过她与邓九郎攀上交情,或刺探一些隐密,倒不至于做得太过。想了想,她又道:&ldo;树欲止而风不静,既然料到了他会算计我,只能先发制人了。&rdo;说到这里,她命令道:&ldo;回梅园,邓九郎应该从青山书院回来了。&rdo;邓九郎这次来汝南,可不像顾呈和几个郡王是有备而来,他纯粹就是来玩玩的。既然是来玩,那他就不会像吴郡那样勤勉努力,只怕一出书院,就回到梅园做青龙高卧了。这次柳婧所料不差,当她的马车回到梅园时,远远便看到院落里高声谈笑的一群人,以及被那群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邓九郎。邓九郎很放松,他玄袍里面加了一件暗金色的袍服。那金中带红的襟领,把他那浑然天成的贵气表现得淋漓尽致。此刻,他正站在院落中的一株百年老梅下,弯着腰,和几个仆人一道收捡起梅上的雪,以做烹茶时用。而围着他的那些儒生们,一个个谈笑风生,显然在作诗论赋,而那几个洛阳来的世家子和小郡王,正伴在邓九郎身后,时不时与他说上一句话。柳婧看到这一热闹喧嚣的一幕,脚步微顿。说实在的,她不想让众儒生见到,自己与邓九郎相处时那古怪的氛围。她想,只要这些人看到他们相处的情景,就会怀疑她与邓九郎的关系。邓九郎倒好,他走了就走了,自己要在汝南过日子的,她可不想背个断袖之名一生不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