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见躲避无望,暗自谩骂李淮璟的卑鄙,寒冬腊月,竟然拿她来捂手,悲了个催的,说话口气自然暴躁:&ldo;你以为刑部大牢就是铜墙铁壁吗?这个世上就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rdo;李淮璟微微一笑,冰冷的手掌继续向下探索,顺着颈项来到她的背心,彻骨的寒意让韩平崩溃了,大喊出声:&ldo;喂!你他妈的想冻死我吗?快把手拿出来。&rdo;李淮璟也不介意韩平满口脏话,依旧保持和颜悦色,只是将有些暖和的手指开始慢慢在韩平背脊上游移,饶是他手长,从韩平的衣领处伸入,渐渐移到了腰部,韩平身子一紧,这种如【情人爱抚】般的动作让韩平瞬间缴械:&ldo;殿下您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是小的瞎了狗眼,鬼迷心窍,还请英明神武的殿下高抬贵手,别跟小的一般见识!&rdo;韩平欲哭无泪,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将马屁拍得震山响,李淮璟冷冷挑了挑眉,眼角有些抽搐,犹豫了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韩平侥幸逃过一难,强颜欢笑十分狗腿的交代道:&ldo;其实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今晚站岗的是孙平,他嗜赌如命,连带他那营的兵也是如此,我就找了两个能赌的兄弟将他们绊住,等大多数人都被引入内室后,我才溜进去的。&rdo;这也是她昨日去赌坊的真正目的,找跨刀的。韩平这么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连忙道:&ldo;不过,那两个兄弟都不知道我的用意,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才肯出手和孙平他们赌两把,跟劫囚完全没有关系。&rdo;李淮璟噙起一抹冷笑:&ldo;自身难保还想逞能?&rdo;&ldo;不是逞能!&rdo;韩平难得视死如归道:&ldo;如果殿下因为这件事情落罪于他们,我拼得一死也会替他们报仇的。&rdo;李淮璟将双手拢入袖中,瞥着她道:&ldo;两个赌徒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对待?&rdo;韩平双目一瞪,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狭长的双目中流露出的正经却让李淮璟清楚的明白了她不是说笑。看到韩平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何,李淮璟仿佛怔住了,沉着面孔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两人僵持了许久,他才回过神般最后瞥了一眼韩平,拢着暖和的披风走了出去。&ldo;喂喂喂!你走了,我怎么办,喂!&rdo;韩平原本以为他只是吓吓她,不会真走,谁知道他最后白了她一眼,冷冷道:&ldo;这个房间又不是铜墙铁壁,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难倒你么?&rdo;他竟然用她刚才说的话来奚落她,简直可恶至极,挨千刀的混蛋!韩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悔不当初不该那么嚣张。那么现在,她该怎么办呢?手脚被绑,人被吊在半空,她这个号称无所不能的人又该如何脱身呢?思前想后,一番内心挣扎,看来也只能那么做了。&ldo;救命啊‐‐来人呐‐‐救命啊‐‐来人呐‐‐&rdo;------------------------------------------------------第二天一大早,韩平顶着一双黑眼珠子和锅底般的脸色从自家院子走出。苏儿昨晚突然消失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回来了,现正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想开口问,却又被她一个凌厉的杀眼瞪了回去。整晚的辛劳悲催倒没什么,关键是咽不下心里那口鸟气,她在脑中将李淮璟拖出来,出动十几二十个彪形大汉,将他全身上下伺候了好几轮酷刑这才放他去改过自新。转过几条街,就来到了老刘酒铺,不管怎么样,答应老刘的事情总归要做‐‐带苏儿一起帮他酿酒,不管最后能做多少,但是面一定要露的,不然就太不够意思了。酒铺门开着,却挂出了歇业一日的牌子,估计老刘是想集中兵力搞定六百坛酒的超史前大订单。韩平领着苏儿从侧门进去,直接去到酒铺后院,还未开口喊叫,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满院子的官兵,一水儿撩着胳膊,热火朝天走来走去,搬坛子的、烧火的、倒酒糟的、洗米的……这是什么情况?老刘从里院拎着一壶热茶出来,看见韩平就赶忙迎上来,喜笑颜开道:&ldo;哎呀呀,韩总兵、韩将军、韩元帅,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快快,进去喝杯热茶歇一歇。&rdo;韩平被他一番奉承弄得起了鸡皮疙瘩,被他生拉硬拽进了里屋,只听她边走边道:&ldo;老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呃?&rdo;喊叫声因为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后戛然而止,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会在这里?李淮璟坐在内屋的软座上闭目养神,他怀抱暖炉,面前桌几上虽然放着干果和茶水,却一点都没有吃过动过的样子。听见韩平的声音,他缓缓张开双眼,眼底闪过一道溢彩流光,深不可测盯着韩平难以置信的脸。韩平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ldo;你倒是跑得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顺利脱身了。&rdo;李淮璟将怀中暖炉换了个方向,扬眉赞赏道。韩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昨晚的事,将她吊在半空,他自己却扬长而去,然后又暗中观察她的举动……事实证明,她就是那只被恶猫耍弄的小老鼠。心存愤怒,却又无可奈何。&ldo;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的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戏耍小的了。&rdo;韩平哭丧着脸指了指屋外问道:&ldo;他们想干什么呀?老刘在这条巷子里开了十几年的酒铺,您总不能搅合得他关门歇业吧。&rdo;&ldo;搅合?&rdo;李淮璟歪着脑袋一派天真无邪道:&ldo;他们是在帮忙,昨晚喝了你的酒,吃了你的肉,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rdo;韩平想了想,估摸着他就是昨晚吃饭的时候听到她跟李淮秀说的话,今日才这么做的。&ldo;殿下、王爷,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呀?&rdo;韩平最受不了的就是猜,所以干脆直言问道。李淮璟微微一笑,向前倾道:&ldo;我只想帮些小忙。&rdo;韩平无语的看着他,连翻白眼的气力都提不起来了,挫败的来到他对面坐下,叹气道:&ldo;王爷,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我都是身份特殊的人,我们之间最好的做法不是缠在一起,而是有多远就离多远,若是兵行险招,很容易引起风浪,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无力招架,到时候就死得冤枉了。&rdo;李淮璟嘴角噙着笑,依旧看着韩平不言不语,气得韩平只好继续开解道:&ldo;当今皇上,也就是你的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我清楚,他怎会容得你和一个韩家人扯上关系?尽管那个韩家人是不成器的老三韩平,他也不会允许。&rdo;韩平深吸一口气,觉得既然提到了这个敏感话题,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干脆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李淮璟但笑不语,炙热的目光看得韩平直想低头,两相僵持了会儿后,他才缓缓说道:&ldo;韩平,你知道你身上吸引我的是什么吗?&rdo;韩平皱着眉头看向他,吸引?难道她身上有臭狗屎的味道,所以才吸引了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渣?李淮璟抱着暖炉,自软座上站起,如喃喃自语般轻声言道:&ldo;正如你所言,我的身份尴尬,父皇对我疑心,兄弟对我猜忌,有身份的人对我绕道而行,没身份的人对我表面奉承,背后却将我当做垫脚石,随时准备好背叛。&rdo;他缓缓踱步至韩平身旁,李淮璟正色道:&ldo;只有你,我看到了你的不同,你重情义,讲义气,永远不会背叛你的朋友。吸引我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这个人。&rdo;韩平静静听着他的话,虽然脑中也在怀疑,但是一看到那双深邃幽暗的黑眸时却又不由自主的产生同情之心,不管他后面几句是否真假,但是前面说的一定是真,那种坠入深渊的绝望做不得假。四目相对,两相僵持,韩平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他眼中的诚意感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破锣般的叫喊声:&ldo;头儿,你在不在里面?方副参让你即刻去宫里报到。&rdo;韩平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对李淮璟行礼后便急忙转身走了。这下招惹大发了,若不是她有坐怀不乱、三藏法师般的定力,一时心热答应了李淮璟的话,没准这酒铺便是她的葬身之地,明年的今日苏儿和老刘就要带着黄酒和豆腐去哭坟头了,好险好险。将心中的那一大段真真假假的话抛之脑后,韩平火速赶到宫中去找方副参,他是羽林卫大营中的狗头军师,但凡遇到什么整编整顿之类的疑难杂症,都由他出面处理,有时候,就连总将徐风都得听他的。&ldo;不用怀疑,你们就是整个羽林卫的门面,是招牌,是精英,所以这次才会派出你们对今日入京的各位元老战将们进行……疏散和保全!你们首先要竭力配合巡城士兵们的工作,不能让元老战将们经过的大街上有阻碍,连果皮纸屑都不能有,要让他们畅通无阻,感觉宾至如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