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爱而不得,让他所求无果,让自己变成他青春期始终无法完成的愿望。
这个,大概是一个少女所能想到的最狠报复了。
何文叙扔出的见面地点定在三里屯一家小小的日料店。夜晚的太古里,哪怕冬日,都集齐了帝都全部的妖魔鬼怪。工体北路在周六夜晚堵成姨妈色,十分钟挪不了半步,司机抱怨不停,周灵也在车上不耐,眼看约定时间要到,趁着拥堵,干脆下车步行。
就在开了车门的那个瞬间,她随意一瞥,注意到隔壁车驾驶座上男人:男人半开着车窗,露出高鼻深眉的半张脸,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仍旧一身黑色高领毛衣,他一手抓着方向盘,似有几分不耐烦,另一手拿起手机,对着话筒说了几句。
下一秒,周灵也手机震动,收到了一条语音:“我堵在工体路上呢。估计还得有十分钟,你呢?”
“噔噔”
有人扣了扣车窗户,何文叙转过头,接着就见一只手抓着手机从窗户外探了进来,他一愣,下一刻,他听见自己带着电波的声音:
“我堵在工体路上呢。估计还得有十分钟,你呢?”
再下一刻,手机移开,闪现在车窗外的,是一张盈盈笑着的脸。熟悉又陌生。
周灵也。
周灵也看过很多久别重逢的场景,在小说里,在电视剧、在电影里。无论是读者还是特效师,都会不自觉将男女对视的那一秒做成长长的慢动作。仿佛一眼就能万年,执手泪眼,又无语凝噎。
然而现实却没有慢动作,她看见何文叙的表情从转瞬即逝的惊讶到恢复如常,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这么对视了不知道多久,然后才听他开口:“这么巧。”声音很轻。
“是啊,这么巧。”周灵也笑了笑。
他又说:“上车吧。”
周灵也点点头说好。
何文叙的车里是淡淡男士香水气息,车上放着路况广播,触控屏上的地图依然堵成血红,但也无所谓了。在哪里见到想见的人,哪里就是终点。他甚至干脆将座椅往后调了调,换成舒服姿势。
空气默默流淌,广播里放70年代爵士乐,直到周灵也转过脸望着他:“喂,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何文叙抬了抬眉毛,随即笑起,坦然承认:“缺了好几年,这会儿不应该补上?”
“那有变好看吗?”周灵也也笑了笑,凑过去一些。
答案是废话。何况她的确用心打扮了一番,妆容干净,皮肤也好,近一点的距离是心机,睫毛扑翅,像扇子挠人心。
何文叙也不客气,认认真真看了几眼,便宜占尽,才故意一本正经摇头:“还是喜欢高中时候的你。圆溜溜的多好啊。要不,咱再吃回去?”
她瞪了他一眼,他才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