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西洲心念一动,瞬间衣衫齐整。“西洲果真小气。”宁嘉徵趴在床榻上,双手托腮。一炷香后,嬴西洲从庖厨端了晚膳来。分别是香菇老母鸡汤,葱烤鲫鱼,白灼虾以及酒酿桂花糯米糕。宁嘉徵一见酒酿桂花糯米糕,便面生绯红。嬴西洲见状,抬手覆上宁嘉徵的额头:“发热了?”“没发热。”宁嘉徵坦言道,“我同西洲欢爱之际,觉得自己的身体软得就像被蒸得太久的酒酿桂花糯米糕。眼下是早春,远未入秋,我未料到会有酒酿桂花糯米糕。”嬴西洲拈起一块酒酿桂花糯米糕,软软糯糯,散发着甜香,确实有些像欢爱之际的宁嘉徵。他将酒酿桂花糯米糕喂予宁嘉徵,宁嘉徵小口小口地吃着,末了,吻住嬴西洲,用舌尖将藏于口中的一小口酒酿桂花糯米糕推入了嬴西洲口中。一人一兽便这般一边接吻,一边吃着酒酿桂花糯米糕。一碟酒酿桂花糯米糕吃罢,嬴西洲接着喂宁嘉徵香菇老母鸡汤:“嘉徵出得太多了,须得好生进补。”“的确太多了,要是被娘亲得知,娘亲定会担心我的安危。”娘亲曾一再劝宁嘉徵节制些,但他从不听劝。“我虽然出了不少,但我只觉得浑身酸软,并无性命之忧,应当是内丹的功劳吧,不,是西洲的功劳。”嬴西洲生怕宁嘉徵觉察到他悄悄喂了宁嘉徵心头血,闻言,不由心虚了。宁嘉徵乖乖地由着嬴西洲喂了他一碗香菇老母鸡汤,又要嬴西洲给他剥白灼虾。在遇见宁嘉徵之前,嬴西洲从未伺候过任何人;在遇见宁嘉徵之后,嬴西洲不知不觉间已习惯了伺候宁嘉徵,剥白灼虾当然不在话下。宁嘉徵吃着嬴西洲剥的白灼虾,问道:“奚清川处可有异常?”嬴西洲不答反问:“嘉徵认为奚清川可能与兰猗勾结了?”宁嘉徵摇首道:“我年纪太小,不曾与兰猗打过照面,但从我听说的兰猗的事迹判断,兰猗绝不可能与奚清川勾结,兰猗心高气傲,看不上奚清川那等败类。”“兰猗确实心高气傲。”嬴西洲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成为魔尊的兰猗,便觉得日月变色。兰猗是踏着尸山血海,坐上魔尊之位的。左右死的是些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倘若兰猗只满足于魔尊之位,他是不会干涉的。奈何兰猗所图是将这人世间变作炼狱。兰猗天生魔骨,并无怜悯之心,杀戮是其本能。然而,这千年来,兰猗却过于安静了。兰猗的伤真有这么重,需要将养上千年?抑或真如柔娘所言,兰猗投胎转世去了,连自己乃是魔尊兰猗之事都忘记了。但失去记忆的兰猗岂能压制住一身的魔骨?“嘉徵,兰猗兴许不屑与奚清川勾结,但奚清川却放走了兰猗手下大将。”宁嘉徵惊诧地道:“你当时不是对简岳说,奚清川与仇池联手杀了魔尊兰猗手下大将么?”“仇池以为奚清川给了对方致命一击,殊不知奚清川其实留了对方一命。”不久前,嬴西洲心生疑窦,命分身好生将奚清川审问了一番。“且……”嬴西洲未及说罢,房门倏地被叩响了。他擦净手,为宁嘉徵穿好衣衫,才道:“进来吧。”来者乃是天灵殿殿主穆音,穆音扫了一眼嬴西洲与宁嘉徵腻歪的模样,便开门见山地道:“本殿主未能从柔娘口中问出兰猗的下落,想来柔娘当真不知。但本殿主派出去搜查兰猗之人传回了一个讯息——九天玄宗的开山祖师便是当上魔尊前的兰猗。”九天玄宗开山祖师并未留下姓名,传闻其人残暴,强占了九重山,创建九天玄宗,立下“外人不得踏足九重山,若有违者,杀无赦”的宗规,甚至将执意上山的游人腰斩了,悬于山门示众。千年前,其人行踪不明,九天玄宗乱了数十年后,由奚清川平乱,并继承了宗主之位。宁嘉徵记得嬴西洲曾说过兰猗将会现身于九天玄宗,原因便是兰猗乃是九天玄宗开山祖师?宁嘉徵发问道:“穆殿主的意思是奚清川或许知晓兰猗的下落?”“不一定,可试上一试。”穆音身中“断情”,无药可解,只盼自己能与兰猗同归于尽。然而,她清楚得很,自己远远不是兰猗的对手。嬴西洲直截了当地道:“将奚清川提来一问便是,稍待。”穆音见嬴西洲一动不动,不知要用什么法子将奚清川提来。但嬴西洲贵为上古神兽,自然多的是法子。十二日前,她被柔娘所操控,劈开了嬴西洲的小臂,洞穿了嬴西洲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