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几日方才想起此事,却没机会向嬴西洲道歉,遂趁此机会道:“是我无能,伤了嬴公子,抱歉。”不料,她竟是听闻嬴西洲道:“不是穆殿主伤了吾,而是吾故意让穆殿主伤了吾。”她疑惑地道:“为何?”显然当时的情形穆音记不得了,宁嘉徵牵了嬴西洲的手道:“奚清川剜出了我的内丹,将其变作了齑粉,加之我筋脉尽损,身体日渐孱弱,我不愿服下奚清川的内丹,西洲便故意被穆殿主所伤,以让我吸食他的血液,重新长出内丹。所以,穆殿主毋庸感到歉疚。”对了,穷奇的血液有延年益寿之效。这穷奇当真是个痴情种。穆音真心实意地道:“奚清川为强取豪夺,痛下杀手,后又被嬴公子横刀夺爱,实在是罪有应得,本殿主祝宁公子与嬴公子永结同心。”宁嘉徵奇道:“穆殿主不认为断袖违逆人伦么?”穆音并不说教,而是含笑道:“只要你们两厢情愿,有何违逆人伦的?宁公子切勿这样想。”“我已经接受自己为西洲断袖一事了。”宁嘉徵与嬴西洲相视而笑。穆音出言叮嘱道:“宁公子既然身体孱弱,十二日前刚刚长出内丹,而嬴公子所中的媚药已解了,两位公子还是节制些为好,来日方长。”宁嘉徵望着穆音道:“我娘亲也总是要我节制些。”“想娘亲了?”见宁嘉徵颔首,穆音温言道,“我的年纪足以做你的娘亲了,你若愿意,大可将我当作你的娘亲。”听穆音换了自称,宁嘉徵雀跃地道:“穆殿主不嫌弃的话,唤我‘徵儿’可好?”穆音便唤了一声:“徵儿。”宁嘉徵有些紧张:“那我唤穆殿主‘干娘’好不好?”穆音慈爱地道:“好,徵儿。”宁嘉徵从嬴西洲怀里出来,忍着酸疼,站直了身体:“干娘。”穆音一心向道,不曾喜欢过任何人,当然不曾成过亲,更不曾生育过儿女。此番得了个干儿子,自是喜不自胜。“只可惜,近日周老,仇掌门以及几位后起之秀接连过世,否则,本殿主这个当干娘的定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宁嘉徵担忧地道:“庆祝倒是不必了,干娘的身体如何了?”“无事。”穆音岔开话题,“徵儿要干娘主持公道么?”宁嘉徵双目发亮:“不必了,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亲手讨回公道。”穆音拊掌道:“好,干娘等着看徵儿将奚清川打得屁滚尿流。”宁嘉徵诧异地道:“干娘竟会用这么不文雅的词。”他初见穆音便是在“琼玑盛会”之上,穆音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穆音莞尔道:“干娘本就不是什么文雅之人,只是当了这天灵殿的殿主,言行得庄重些。”嬴西洲见宁嘉徵快站不住,伸手扣住宁嘉徵的腰身,令宁嘉徵依偎在自己怀中。宁嘉徵有些不好意思,嬴西洲却是坦荡:“穆殿主勿要见怪。”“有何可见怪的?”穆音感叹道,“幸得嬴公子救徵儿于水火之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嬴西洲自责地道:“吾若能早些识得嘉徵,嘉徵便不会失怙了。”“才不是西洲的错。”宁嘉徵亲了一口嬴西洲的唇角。嬴西洲回吻宁嘉徵,而后夹了葱烤鲫鱼,送到宁嘉徵唇边。用罢晚膳,又过了片刻,突然之间,这房中多了一头穷奇,穷奇口中叼着奚清川。穷奇松口,奚清川当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时隔多日,奚清川再见宁嘉徵,顿生垂涎。该死的穷奇必然将宁嘉徵“照顾”得极好,本是纯粹少年模样的宁嘉徵,现下周身正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淫靡之气,宛若业已成熟,高挂枝头,亟待采撷的蜜桃,咬上一口便汁水满溢。宁嘉徵再度见得奚清川,并不害怕,只是恶心,尤其是奚清川的视线,仿若能将他的衣衫剥得一干二净。他偏过首去,道:“你可知兰猗的下落?”“兰猗?”奚清川面生向往之色,否认道,“不知。”宁嘉徵二问:“你可知九天玄宗开山祖师便是兰猗?”奚清川并不隐瞒:“本宗主当年之所以拜入九天玄宗,便是冲着兰猗去的。”宁嘉徵蹙眉道:“你对兰猗有所企图?”“见过兰猗容貌者,有几人能不为兰猗所惑?其他人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不过是惧于兰猗深不可测的修为而已。”奚清川怀念着千年前兰猗的灼灼风采,不禁心神荡漾。那被宁嘉徵这个贱人割去,已不存在之物似乎蠢蠢欲动了。宁嘉徵愤愤不平地道:“你既觊觎兰猗,为何非要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