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琼枝生怕累着娘亲,接过了奚清川的尸身。由于宁嘉徵摇摇欲坠,嬴西洲将宁嘉徵打横抱进了马车。宁嘉徵揪住了嬴西洲的前襟,软声软气地道:“西洲,我好累哦。”嬴西洲亲了亲宁嘉徵的额头,一手托着宁嘉徵的后腰,一手覆于宁嘉徵心口,为宁嘉徵梳理逆转的筋脉。“好暖和。”宁嘉徵业已疼得麻木了,被嬴西洲的内息抚慰之后,复又疼了起来,幸而马上便不疼了。少时,他凝视着嬴西洲道:“西洲,你会同我成亲吧?你不会觉得方才的我很是可怖吧?”嬴西洲一字一顿地道:“吾会同你成亲,吾并不觉得方才的嘉徵很是可怖。”宁嘉徵歉然地道:“那便好,我只是想向西洲确认下,私自订下了婚期,对不住。”“奚清川的头七是个好日子。”嬴西洲收回覆于宁嘉徵心口的手,转而覆于宁嘉徵的眼帘,“睡吧。”“西洲真厉害,我身上的伤都开始愈合了呢。”宁嘉徵话锋一转,“我呀,我觉得自己很是可怖,我方才竟然想虐杀他们。”“论迹不论心。”嬴西洲哄道,“嘉徵,别多想,睡吧。”“不听,除非西洲亲亲我。”宁嘉徵松开唇齿,探出舌尖来。嬴西洲轻轻地以齿衔住了宁嘉徵的舌尖,不断吸吮。“嗯……”宁嘉徵坦率地表达着自己的欣悦。一吻罢,他咬着嬴西洲的耳垂道:“我摸黄狸花,西洲便将自己变作黄狸花,我牵人形的手,西洲便将自己变作人形,真是半点不让分身碰我呢。”嬴西洲坦然地道:“吾善妒。”宁嘉徵闻言,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西洲的确善妒。”嬴西洲严肃地道:“故而我们成亲后,我绝不容许嘉徵纳妾。”“纳妾?”宁嘉徵失笑道,“西洲的意思是西洲要嫁我为妻?”嬴西洲不假思索地道:“只消是同嘉徵成亲,吾嫁嘉徵为妻也好,吾娶嘉徵为夫也罢,皆无关紧要,吾不在乎虚名。”“西洲不愧是我的意中人。”宁嘉徵捧着嬴西洲的面颊,捏了捏。嬴西洲追根究底地道:“嘉徵能答应吾不纳妾么?”“纳妾做什么?”宁嘉徵面红耳赤地道,“我不是说过么?我知晓了那物的好处,离不得西洲了。我为西洲断了袖,再也抱不得女子了。我已成为西洲的雌兽了,只能同作为雄兽的西洲交尾。”面对宁嘉徵一连串的表白,嬴西洲手舞足蹈了起来,仿若垂髫稚子。宁嘉徵含笑道:“所以我亦不准西洲纳妾。”“吾从未想过纳妾。”嬴西洲许诺道。忽而想起一事,他又觉忧心忡忡:“嘉徵如若不纳妾,便要断子绝孙了,凡人不是都很在意子嗣么?”宁嘉徵坚定地道:“断子绝孙便断子绝孙,有何大不了的?我才不要为了繁衍而纳妾,再者,西洲不是一样要断子绝孙么?”“我们凶兽对于繁衍并无执念。”嬴西洲一本正经地道,“所以吾断子绝孙与你断子绝孙的分量不同。”“西洲真罗嗦。”宁嘉徵皱了皱鼻子,“我说了只与西洲交尾便只与西洲交尾。”“对不住,是吾太罗嗦了。”嬴西洲于宁嘉徵鬓边印下一吻,“吾去驾车,让你娘亲与小妹进来歇息。”宁嘉徵取笑道:“西洲这是要讨好岳母与小姨么?”嬴西洲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吾只是觉得她们是凡人,而吾是凶兽,该当由吾驾车。”宁嘉徵骤然拉开车帘子,语笑嫣然地道:“娘亲,你儿婿说由他驾车。”“真是好儿婿。”隋华卿遂停下马车,与女儿一道进了车厢。嬴西洲在辕座坐下,见奚清川的头颅被吊在辕座下,尸身被挂在马车后头,正被闻血而来的乌鸦啄食,心道:罪有应得。待到了重华楼,隋华卿与隋琼枝率先下了马车。宁嘉徵已养足了气力,却不肯自己下,朝着嬴西洲张开了双手:“西洲抱。”嬴西洲将宁嘉徵抱了起来,宁嘉徵居高临下地“吧嗒”一口,亲了嬴西洲的额头。“王不留行”听见动静,迎上前来,一看到宁嘉徵,大长腿不自觉地后退。大魔王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接着,她惊喜地看到了奚清川的尸身,遂雀跃地摇着尾巴,在奚清川的尸身上又蹦又跳。她可是险些死于奚清川手中呢,必须报仇。宁嘉徵没工夫欺负“王不留行”,肃然道:“我们去祭拜爹爹与三位师兄吧。”俩人一兽即刻应下了。四年前,宁嘉徵在爹爹墓前遭到了奚清川的调戏,更是被奚清川剜出内丹,碾作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