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眼前一亮,主动拽住了季达明的衣袖:“当真?”
他忍不住揉了揉伊默的脑袋,掌心立刻蹭上了温热的水:“当真,我身边缺个人,你……”季达明将“嫁给我”三个字咽进肚,改口道,“你识字吗?商会里好些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伊默点头如捣蒜,笑得眼睛都弯了:“我识字的。”
季达明当然知道伊默识字,趁机握住这人的手,将他往院外带:“太好了……那你住在公馆好不好?商会的事儿处理不完,是要带回家继续看的,我总不能半夜再遣人把你叫醒。”
伊默的手还沾着水,安安稳稳地搁在季达明的掌心里,指尖偶尔动一动,挠得他心痒难耐。
“可我付不起钱。”伊默欣喜归欣喜,拒绝得仍旧彻底,“季先生,我住不起您的房子。”
“你给我帮工,该是我付给你工钱才对。”季达明生怕他不答允,“跟着我少不了要奔波,家丁又不够细心,只有你才能胜任呢。”
伊默迟疑地回头望了望,像是在打量院子里的家丁,继而为了跟上季达明的步伐跑了几步,搁在他掌心里的手指头细微地挣扎了一瞬:“那住在您这儿,我还有钱吃饭吗?”
“包饭,管饱。”季达明走进前厅,刚好看见李婶端着热腾腾的笼屉从厨房走出来,“婶,有吃的吗?”
李婶的笑声从雾气中传来:“我还没出门,您就闻着味道了?”
伊默忽然甩开季达明的手跑到他身前,直勾勾地盯着笼屉:“包子……肉包子!”
李婶把笼屉搁在桌前拿围裙擦手,见了伊默愣了愣:“这是……刚刚那个孩子?洗干净以后都快认不住来了。”
季达明默不作声地点头,走到桌边往笼屉里瞧,里面个个都是皮薄肉厚的大包子,他伸手拿了一个,差点被烫得叫起来,可又想拿给伊默吃,便不停地换手捏着包子皮儿往回跑。
李婶瞧得真切,叉腰叹息:“平日的稳重都去哪儿了?”
而伊默垫着脚,眼巴巴地瞧季达明的手,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给你。”季达明将被包子烫得通红手递到伊默面前,“饿坏了吧?”
伊默一边点头一边扑到他身边,张嘴迫不及待地咬下去,再被包子烫得嗷嗷直叫。
李婶看不下去,把茶碗往他俩手里塞:“笼屉里多着呢,别急。”
季达明早已忘记烫,胆战心惊地捏着伊默的肩:“烫哪儿了,疼不疼?”
伊默的眼睛里含了一汪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却趁着季达明不注意,又凑过去咬了一大口。
“烫!”季达明吓了一跳,把手举得高高的,“小默,慢点吃。”
“饿……”伊默被烫得话都说不清,“季先生,我饿。”
季达明哪里还能再拒绝,拉着伊默走到桌边坐下,用手把肉包子撕开,吹凉了才喂到伊默嘴边。
这包子做的好,面皮有嚼劲,肉一咬直冒汁,伊默吃得头也不抬,满心满眼都是季达明的手,连指尖上沾的汤汁儿都舍不得浪费,认认真真地全舔了。
“婶,盛碗粥来。”季达明满心欢喜,喂伊默吃完一个包子以后擦了擦手,扭头见这人还在意犹未尽地舔嘴角,连忙又去笼屉里拿了一个。这时包子已经不太烫了,他就让伊默拿着啃,自己跟李婶去厨房端粥。
“瞧那可怜劲儿。”李婶系上围裙叹了口气,“少东家,你把他留下吧。”
季达明掀起锅盖,见里头还有米粥,顺手盛了一碗:“已经留下了。”
“那感情好,我挺喜欢这孩子的。”李婶寻了罐咸菜,塞到季达明手里让他一齐拿出去,“自家腌的,给他尝尝。”
“谢谢婶。”季达明眼里有了笑意,连成日板着的面上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于是从厨房出来时,季达明一手端着粥,一手捧着腌菜罐子,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翻了手里的东西,而伊默已经快把包子啃完了,嘴角油油的,正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面皮一气吞下。
“慢点吃。”他把粥放在伊默面前,“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