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当初我加入训练不过是为了证明我有不拖累整个军队的资本,现在也确实证明了,闫千南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我开始了光明正大的跑业务,每天就背着照相机这里拍两张,那里拍两张,领导视察的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可是当战火真的烧来了,担架担回来一具又一具伤重或死亡的尸体,我才领略到了战争的残酷。
一大早,我便背着相机赶到了战地医院。
不怎么宽敞的地方已经连站的地方都不够了,可是担架还是一架一架往这里送,医院外头也排满了痛苦哀叫的伤兵。
血腥味儿不停地窜进鼻腔,鲜红色到处都是,鲜艳无比。
从各大医院前来支援的卫生员和医生已经不够了,许多许多的伤员都在急切地等待着救援。
我拍下了这令人心酸又震撼的一幕,然后便自己带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口罩手套,手术工具一应俱全。
反正现在这么乱,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我走到一个左腿被炸飞的伤员旁边,查看了他身上的伤,“肩部中弹,大腿根部截断,失血过多,需要尽早止血,取出子弹。”
真是没有想到,韩冰的外科技术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当然,并没有卫生员来配合我,我这样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安抚伤员的心情,也是一种职业习惯。
“医生,我,我会死吗?”已经是疼得嘴唇发白的伤员听了我的话,颤颤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睡一觉,能醒过来就活,醒不过来就死。”
这子弹打得有点深,从胸前取弹,手术不好做,从背后取弹,不利于恢复。
所以我决定从胸前取弹。
那伤员皱眉,“医生,那请拜托你先救其他兄弟吧,我……”
“少废话,睡觉记得醒来。”
说完,一针麻药全数推进了这伤员的体内,没一会儿他就老实地闭上了眼睛。
我二话没说,开始动起了手术,自己抓取剪刀,钳子,忙得不可开交。
四十多分钟过后,我终于放下了手术刀,有过来的卫生员自然而然地便接应走了手术完毕的伤员。
然而手术还并没有结束,给手术工具消完毒之后,我继续进行下一场,下下一场,下下下一场的手术。
这一天下来,我已经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台手术了,反正是从日出,到了日落。
看人都是发虚的,重影又模糊,只好瘫坐在地上休息会儿。
“谢谢。”
“不客气。”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诶?
是谁在跟我说话?
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闫千南站在我面前,风尘仆仆。
看得出来,他是从战场上赶回来的,被硝烟熏灰了面庞。
闫千南静静地站在这轮圆硕的夕阳下,我亦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没有那么多力气,现下只能是养精蓄锐。
本以为他会自觉尴尬,故而转身离开,没想又想到……
“诶,你干什么啊?”
我突然觉得胳膊被架了起来,然后甩在背上,结结实实地驮起我就走。
闫千南将我架在肩膀上,“我送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