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声沉重下来,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中,贴身相靠的萧沅叶听得清清楚楚。
心知萧泽这又是犯病了,她伸手精准地捂住他的口鼻,自己轻轻地向左微微移动。密室里的两个人显然沉浸于床榻上的乐趣中,无暇去顾及其他的动静。虽然偷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迫于形势,她干脆坐在石阶上,拉了拉萧泽的衣角。
摸着冰凉的石壁和地面,萧泽稍稍回过神来,一声不吭地坐在了萧沅叶的旁边,跟她隔了个空隙。他用双手抓住头,努力把脑海里那些不该有的旖旎情调给驱逐出来,然而那些诱人的声音还是一段段传入他的耳中,不可避免。
比起他的心慌意乱,萧沅叶神清气爽地坐着,对密室里的动静恍若不知。
大约过了一刻钟,太后起身离去,密室里的男人大概是睡着了,烛光熄灭,鼾声起伏。二人这才悄悄离开陆家鬼宅的密道,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重新呼吸到清爽新鲜的夜风,先前的经历真像是一场噩梦。
萧沅叶注视着远处的宫殿楼阁,道:“原来如此啊。”
想起先帝头上那一顶油腻腻的绿帽,她轻轻地笑出了声,扭头道:“哥哥,走吧。”
次日萧沅叶去东厂当值,见李煦满面笑意,见谁都笑呵呵的,忍不住打趣他:“李大哥是要娶亲了不成?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难道不日便要小登科?”
经历了一些时日的相处,李煦也带她格外的和颜悦色,闻言只是笑道:“哪有,只是我哥要回来了!”
李煦的兄长名唤李咨,多年镇守边疆,实在是国之良将。
萧沅叶笑道:“从小便听闻李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不日便能亲眼目睹李将军的英姿,荣幸之至。”
恭维的话谁都喜欢听,李煦面上的笑容又添了几分。他手头的事情多,又担负着皇帝秋日围猎的重任,其中有几个细节还需陛下亲许,想着萧沅叶在陛下的面前还有几分颜面,便让她入宫回禀。
她正要走,李煦抬了下手,道:“等等,你过来。”
“还有什么事?”
“你,”李煦有些踌躇,眼睛盯着手中的书卷,另一只手还在转着毛笔:“我妹妹前日问我你休养得怎样了,看你也算是无事了,嗯……我就说一声。”
“多谢令妹关爱。”她笑道。许久不见李慧意,萧沅叶对她手持长。枪的英姿倒还记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个侠肝义胆的好姑娘。
李煦皱眉看着她:“你跟我妹妹没什么吧?”
这才品味出他话中的重点,萧沅叶看他担忧的神色,淡淡笑道:“李大人想到哪里去了?上次萍水相逢,只是顾及男女有别,没能当面感谢令妹。还望李大人帮我带一句话才好。”
李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朝她挥了挥手:“哦,这样啊。没事,话我一定帮你带给我妹妹,你去吧。”
他们家世代忠良,长兄又手握兵权,怎么能跟奸宦牵扯上一点的关系。他又想,萧沅叶这小白脸生得可不错,又在皇帝面前有脸,若是妹妹看上了他可怎么办?李煦不由得愁肠百结,思绪万千,一时间想不到个对策。
还是等兄长归家,早日给妹妹说个婆家为好。
听说皇帝在御花园里看鱼,萧沅叶随手挑了个小太监引路,还能说话解闷儿,不徐不疾地向前行去。
周焱有个喂鱼的特殊爱好,他喜欢揪下糕点一点点向水里丢,看着鱼儿跃出水面抢夺。故而御花园湖里的鱼儿被喂得极肥,没事他还爱钓上几尾,交给御厨房烹饪。
“这两日宫中可有什么新鲜事没?”她笑着问。
小太监极有眼色,知道此人是萧公公的养子,听她这么一问恨不得把肚中的八卦全都给倒出来:“有有有,昨儿可出了件大事呢,咱们宫中过段时日,说不定就能添上了一位娘娘和小皇子了呢。”
这等喜事,说出来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萧沅叶心道昨日还没见那小宫女的肚子鼓起来,今日的流言听着,孩子都要出生了。她问:“那可封了什么呀?”
“没有,”小太监随口道:“咱们陛下顾及祖制,先要娶一位正宫娘娘,才肯给这位贵人一个封号。听说太后娘娘要在过年前,给陛下定了大婚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