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松开拳头,甚至连一个拳印都没留下,“高空坠海备用物资,可以有效保护腹部脏器,免于受强烈撞击。”
恭俭良认真起来,这样的应急腹部救生圈肯定保不住孩子。
禅元清楚,今天雄虫大闹一场,无论如何是逃不过舰长阿奇诺的定夺。又因为是雄虫,阿奇诺必须要反馈给总帅,才能调动雄虫的档案,并为雄虫寻找下家星舰。
而总帅乌钬是个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传奇人物。他最出名的战役之一,便大胆启用了当时敌对势力卓旧的弃将,认命其为先锋,充分给予信任。在得到了关键信息后,携手为军政联合军打赢了十年战争来第一场胜仗,吹响了反攻号角。
远征军很缺人才。
第三星舰这种80%全是新兵的状况,并非个例,而是除总舰和几个核心星舰外的普遍现象。禅元相信,总帅乌钬不会因恭俭良性别而无视他的能力,他会充分利用恭俭良,并保护好他。
就像总帅在战后,不顾代价保护了那名弃将般。
人才,总是珍贵的。
舰长阿奇诺不允许有人搅乱第三星舰,务必会调走恭俭良。那么调走恭俭良后,自己要去哪里呢?是跟着恭俭良走?还是留在逐渐熟络的第三星舰上?
禅元看向自己的小腹,说他残忍也好,说他毫无人性也行。事实就是,他对这个突如其来,还没有培养出感情的胚胎没有感觉。
他必须承认,自己在那一拳之前,满脑子都是利益最大化。
恭俭良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而他也必须要得到对自己来说最有利的东西,补偿、名声、岗位或者其他除了雄虫外,无数人所追逐的权与利。
如果恭俭良那一拳真的落下了,按照流产和没流产,禅元有两套自己的对应方向。在此基础上,又分为恭俭良留在第三星舰和离开星舰,禅元预设了总计四个方案。
如果恭俭良是错手落下,事后后悔,按照流产和没流产,禅元有一套随机应变的安慰话术、一套训诫话术、一套哭泣话术。
如果恭俭良控制住了……
甚至比控制住了更好。禅元笑起来,他本应该不暴露自己肚子上的救生圈,应该走上前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打下去的。”
或者“雄主,你还是喜欢小孩的吧。”
可,恭俭良让他想到了鱼。
那些小时候养过,五彩斑斓,看似自由自在,实在被禁锢在小小鱼缸的鱼。禅元总趴在鱼缸边,用棍子不断戳动鱼的身影,他不喜欢鱼躲起来或漫无目的地游走。他想看他们追逐、为自己而做出各种反应。
他总是频繁的换水,枉顾雌父“换太勤,鱼会死”的警告,一遍一遍将鱼捞出鱼缸,捧在手心,看他们上下蹦跶,小小的散发出一种湿腻的气息。在鱼尾不断拍打时,轻轻地送回干净的水中,再捞上来——
真希望拥有都有一条在我手心挣扎的鱼。
死亡毫无意义,极致的美是在生与死之间,因为就像是手心的鱼一样,需要挣扎,需要求生,需要残暴,需要活着,需要挣扎在一线的希望。
禅元有太多不和长辈兄弟、师长同学谈论的东西,不喜欢很相似的东西,不喜欢太大众的东西,不喜欢用过分通俗地比喻。
他很赞同恭俭良所有的发言,唯独不喜欢那段“狗与项圈”
他的雄虫,他的雄主怎么会是狗呢?他怎么会驯化生机勃勃,在血色中闪闪发光,发疯大笑的雄主呢?
太不美了。
“雄主。”
禅元上前一步,他深知自己爱世界上最极致的美,一切在极端的挣扎之间的色彩。
轻轻地,禅元抱住还微微颤抖的恭俭良,唇落在雄虫柔软的发丝上,“是我错了。”
“请您惩罚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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