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去,只见女子飞扬的眉梢透着妩媚风情,眼眶微红水色颤颤巍巍,正愤恨的盯着他,眸中的凶光仿佛张牙舞爪的小兽,白嫩的指尖还揪着他一撮的头发。
那戒备的模样仿佛他一动就要把手中的头发揪下来一般。
夏侯朝眸中闪过异色,渐渐平复了体内奔腾的异样,拢了拢她敞开的衣衫,指节交错帮她系好了腰带。
叶挽思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如今倒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虽是对方于她有救命之恩,但可不代表就要她以身相报。
想起方才的厮缠不由得挣开他的怀抱,远远躲开。
怀中离了温香软玉让他微蹙起了浓眉,眸光深谙,却也默契的没说什么,正色的扫了扫四周,往岸上游去。
叶挽思站在岸上,催动内力风干湿透的衣衫,身子传来一阵酸软。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其实只是个水潭,水域并不宽,眼中划过深思,举目望去,却想不通为什么区区一片水潭却可以困住人那么久。
荆棘遍布的石壁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疾纵而过,大捆大捆儿臂粗的绳子抛下,人人面色冷沉,一派肃穆,木洪站在一侧,指挥着众人攀爬下去寻找夏侯朝。
“大人,已经派人下去搜查了。”
“加派人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主子!”
“是,属下遵命!”
木洪苦着脸皱着眉,自从遇到这个女子开始,主子行事是越来越怪异了,将那世间至宝给了她不说,还数次寻着那香气悄悄跟随,四处打探她消息,又派人保护,这次一看有心怀不轨的贼子就立马出现,木洪的眉头不禁蹙成了小山,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山涧,直把叶挽思臭骂了十八遍又十八遍,最后只能重重的化作一声叹息。
——一切只因主子喜欢!
天气本就寒凉,此时更是显得这崖底冰冷刺骨,让人浑身抖颤发寒。
柴火闪烁着橘黄的色泽,暖暖的热气驱走了些微的寒意,即便衣衫已经用内力烘干但这阴冷仿佛无处不在一般,叶挽思不禁朝着火源微微靠近了一些。
夏侯朝将这细微的举动收在眼里,又将身旁的干柴投了进去,干柴点燃炸开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光大亮,一时暖意洋洋。
困意袭来,叶挽思不禁攥紧了粉拳,这崖底的环境如此恶劣,一在这里睡着肯定就得感染风寒了,抬眼看向席地而坐的夏侯朝,虽然发丝凌乱却依旧沉稳自信,那凛然的气势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骨血里,即便处境再不堪狼狈,身为王者的威仪跟气魄无时无刻不如影随形。
抛去二人的恩怨不说,他确实会是个令人敬佩又胆寒的对手!
凝视着面前的橘黄火光,渐渐的眸子就有些恍惚……
摇了摇头,叶挽思逼迫自己清醒,轻声开口道:“听过北辽的草原极为宽广,牛羊肥壮,策马在草原狂奔迎着清风白云,蓝天骄阳,定是无比美妙的感觉吧?”
夏侯朝闻言看去,女子精致的侧脸迎着温暖的火光竟然柔和无比,薄唇张合,浓醇悠扬的嗓音吞吐而出:“嗯,朝起看日出,日落看斜阳,整个草原会被那火红的霞光笼罩,那磅礴震撼的美丽在东昌是永远无法见到的。”
策马狂奔,抬头看蓝天白云,迎面微风吹拂,叶挽思曾经有幸在那样舒适惬意的大草原呆过一阵子,那都是些热情淳朴的人民,没有勾心斗角,人心祥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欢喜的日子总是太过短暂,那样与世隔绝的生活老天爷终究没有预留给她的份。
顿了顿又道:“听说北辽的子民会吃人肉,将人脑煮来吃……”
“哼,那是嫉妒我国土地肥沃,牛羊马壮。”
“听说北辽之人有三头六臂,凶狠异常,所以才以一敌百所向披靡……”
“哼,那是威武不凡,身强体壮!”
“北辽还……都是蛮子,大字不识,粗鲁至极……”
“……本宫”
叶挽思说着说着终是抵挡不住晕沉的脑袋和浓浓的睡意,头颅点在膝头,沉沉睡去。
夏侯朝见她点着脑袋暗暗蹙眉,起身走近了才发现叶挽思红着小脸闭着眼睛睡着了,轻轻拂过她颊边的一缕发丝,他双眸幽深的看着,那熟睡的模样无比安谧,翦羽般的浓密眼睫投下一片乌黑的光影,莫名的就让他心头温软。
然而将那身子纳入怀中之时却是发现不对了,透过锦衣传到他手中的温度实在是高得吓人,他敛了下眉眼,将娇躯环在怀中。
肯定是泡冷水着凉了,如今天色暗沉,感受着怀中之人滚烫的热度夏侯朝浓眉蹙成了小山。
好在训练有素的暗卫们没让夏侯朝等待得太久就已经疾步来到他身边,“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夏侯朝眉目阴冷,沉声道:“备驾,本宫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转头又道:“将城中最有名气的大夫请过来,等候召见。”
青曜偶然间看到自家主子怀中的紫色身影,宽袖遮挡间看不出是何长相,只看那身影纤细定时女子无疑,不敢细看连忙应是。
高热带来的浑身滚烫让叶挽思的处在晕晕沉沉的半昏迷状态,朦朦胧胧的时候有宫铃清脆的叮铃之声,冷风拂过之时有人在低声说话,声音醇厚如陈年美酒,醉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