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回过神来,双眸闪过精光,点点头就朝后堂走去,在一处门外敲了敲,轻声道:“掌柜的,有位小姐拿着玉佩找您。”
乔成在桌旁饮着茶,看着低头算账的孙子微微点头,叮嘱道:“阿宇,你才学算账不久,可不要算错了,这可是要交给小姐的,一点纰漏都不能有。”
噼啪的算盘声音响彻在颇为宽敞的房间内,听着他沉声的嘱咐乔宇头也未抬,“知道了,您这话都说好几遍了……”
乔成抿着唇,茶盏中的热气朦胧,让他的思绪有些恍惚。
想当初冶炼完金矿之后,他谨遵她的吩咐将那成色较差的金子,划成几份放在众人面前,道:“这是主子吩咐我送给你们的,是你们因得的,拿了就散了吧,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就算是感念主子的恩德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箱子,只是站在原地咽着口水,不敢去接。
杨青却是自嘲的叹了口气:“早年年少轻狂,凭着一身是胆便随乔老哥做些盗人祖坟的事,这辈子已经是造下不少冤孽,如今怎还敢收这不劳而获之财,乔老哥还是饶过我们吧,我们可不想到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闻言,身后众人皆是沉默,或者是阴私事做多了,如今报应降临,他们生的儿子不是夭折就是猝死,极少能存活下来的,眼看着自己亲骨肉死去的哀伤跟面前这众多的金银相比,早已没了原先的意义。
乔成双眼湿润,看着一众落寞的人,扬声道:“好,只要大家跟着我,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杨青等人闻言纷纷感激不尽,所以便跟着乔成就来到了这繁华的凤京,原本只是一家门可罗雀的酒楼,被他们用重金盘了下来,才有现在这财大气粗的玉器店。
敲门声传来才让他的思绪渐渐回笼,他们是盗墓出身,谨慎的本性依旧未改,这房间是他特地挖了地道建的,透过空旷的地道,门外的声音传来才越发的清晰可闻。
他立马站起来匆匆打开房门,走出地道,能拿着那块专属的玉佩找过来的人,除了叶挽思别无他人。
乔宇看着自家爷爷匆忙的身影心头一跳,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最终打开一旁的小匣子,跟了出去。
“那小姐在何处?快带我去见她。”乔成打开房门,朝门外等候的小厮连声道。
那小厮等在房外,闻言还不待说什么,立刻领着他去。
叶挽思暗暗打量着店内的布局,一楼是金玉首饰,二楼是珍稀的古玩玉器,她坐在二楼一处幽静的雅座上,巧妙的是这个位置能将一二楼金光璀璨的奇珍玉饰收在眼里。
二楼有半壁的华美仕女图屏风阻挡了四周的视线,因着角度关系一楼是看不到她这个位置的,如此设计倒是巧妙。
乔成踏进雅间,就见那绝美的女子披着通体透白的狐裘凝神的看着那篇幅庞大的仕女图,图上的女子披星戴月个个美如妃仙,却略逊女子一分的空灵。
凌霄看了进门的人一眼,继续目不斜视的盯着一处,不动如山。
桌上点着幽幽的浮香,并几碟精美的点心和瓜果,灵玉得了叶挽思默许捻起糕点正吃得津津有味,见他进来不由一愣,只觉得有些熟悉不知在哪见过。
“属下见过小姐,许久未见,小姐可一切安好?”
叶挽思转过眸子,见他比以往体面得多,微微点头,“嗯,这店我倒是颇为满意,你做得不错。”
见她赞赏乔成谦逊笑道:“小姐能赏属下一口饭吃,已是属下万幸,可不敢当小姐一声赞赏。”说着,想起她当时的吩咐,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惭愧的笑笑:“瞧我,将东西落在房中了,属下这就去拿。”
刚转过身却见门倏然被打开,身穿白色襦袍的男子捧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走了进来,乔宇垂着头,将匣子交给他,迟迟不敢抬头看叶挽思。
灵玉放下糕点给叶挽思沏了杯热茶,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进门的二人。
乔成谦逊的神色不变,从他手上接过匣子,放在叶挽思的桌前,笑道:“这是各地的钱庄和铺子的地契,还有一些银票,都是小姐暂放在属下这的,现在物归原主属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灵玉取过匣子,将挂在锁扣的钥匙一转,打开一看,光是那厚厚的一大叠票子和上面的大额银票就惊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乔成眯着眼睛笑了,别看这匣子看起来又小又轻没什么份量,但之中的价值只怕可以媲美皇帝的大半个金库了。
叶挽思余光一扫就知道匣子中的价值,微微一笑,颇为满意,开口问道:“这京中有多少间铺子?”
乔成正了正神色,严肃道:“统共十余家,每月盈余除去本钱皆尽数存进了小姐的名下。”
叶挽思取过茶盏,正要说话却被一楼倏然响起的吵杂之声打断,抬眸看去只见下方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正叫嚣着,身后的仆从小厮也不甘示弱的窃窃对骂,搂在怀中千娇百媚的姑娘正睁着眼睛看着好戏。
两方剑拔弩张的对峙,谁也不肯先低头,一群人站在一楼大厅,将来去的路堵得水泄不通,那眉间的嚣张和得意显然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叶挽思抬眸,疑惑道:“这都是京中哪家府上的公子?”
乔成见她没有怪罪,神情越发谦逊,恭敬道:“穿蓝色的是兵部尚书的嫡子,名唤叶珏,身旁站着的是牡丹楼的花魁,穿青色衣袍的是晋国公的孙子,名唤郭彦,身旁是天香楼的花魁,都是京中有名的花花公子,整日走狗斗鸡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乔宇微微抬头看她,想起彼时自己的无礼颇有些局促,站在一旁如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嗫嚅道:“牡丹与天香一向是京中最有名的花楼,谁都想做第一,所以每每见面必是争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