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晏清禾醒来时,齐越早已经走了。她很高兴不用为齐越更衣,避免了一桩麻烦事。
昨夜她想了一晚上的心事,直到天渐渐亮了,她才沉沉睡去。
此后剩余的半个月里,太子依次宠幸了曹蘅、卫又安和李舒窈。完成任务后,他又经常留宿在了陆辞房内。
那夜过后,太子也召幸过晏清禾几次。只是晏清禾要么是称病推脱,被搁牌子;要么是临阵退缩,称自己身体不适,请太子去偏殿安寝,或是与自己和衣而眠。
夜晚趁齐越睡着的时候,晏清禾也会悄悄侧过身去观察他。看着他侧脸立体的轮廓,听见他沉稳均匀的呼吸声,晏清禾总会回想起他们从前的一次次相遇,再回首,也只能叹息一句物是人非。
其实晏清禾不知道,齐越有时也会偷偷观察她。每次与她同寝,都会碰到她抢被子,自己虽不满,却也不便和她计较,只好独自承受着着凉的风险。
一直到四月中旬,一个大消息终于打破了初夏的沉静。
太子妃有了身孕。
初夏午后的竹意馆中,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热闹,此处倒比别处地方多了一丝凉快与幽静。
竹影斑驳,四个女人围坐在檀木桌边,手里握着各自的叶子牌,又时不时瞟瞟别人的。
“太子妃娘娘有了身孕,姐姐们知道了吗?”卫又安问。
“早知道了。”曹蘅笑道。她虽然有才女之称,但玩起这些东西来,也毫不逊色。
“听说是昨日晚间与殿下进膳之时才发现的,请太医来看,竟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卫又安说。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饮食男女,怎么能避免得了呢。”曹蘅接话道,又瞟了一眼身旁呆住了的李舒窈,“舒妹妹,愣着做什么?快接牌,我等着呢。”
李舒窈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接牌,“我倒忘了。”
卫又安有意替好友遮掩,便继续说道,“我倒不是惊讶这个,只是身孕四个月才被查出来,不知是不是晚了些。”
众人沉默了,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咱们又没生养过,谁又知道呢?”晏清禾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看医书上说,这都是因妇人身体而异,都各不相同的,诸位就没听过酸儿辣女之说?”晏清禾接着补充道。
“晏姐姐说的有理。”曹蘅道,“只是咱们听了姐姐说的医书,才知道这个道理。若是旁人不知道的,或许会觉得太子妃娘娘故意瞒报呢。”
又是一阵沉默。
晏清禾听懂了曹蘅的言外之意。若真是瞒报,那要防着的对象岂非一清二楚?
可惜陆辞还是看错了自己,残害孩子的行为,她晏清禾也不屑去做。
李舒窈愣在原地,感觉曹蘅意有所指,脸上爬满了忍不住的慌张。
晏清禾和曹蘅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该慌张的还没有慌张呢,你倒先急上了。
难怪她生得花容月貌,这东宫里也没人把她当成劲敌。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总是毛毛躁躁的,谁会自降身份去为难她呢?
身旁的卫又安用胳膊戳戳她,提醒道,“瞧你这神情,牌再烂也不能写在脸上呐。”
李舒窈缓过神来,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牌,最后出了一张。
“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要是谁想要冲撞太子妃娘娘,那就是打错了主意。”晏清禾旁敲侧击提醒道。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好心,只是太子妃万一有失,她就是首要嫌疑人。
“姐姐错了。”曹蘅一边说着,一边摸着牌,“舜华郡主才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呢。”
晏清禾用责备而又带着宠溺的眼神看了曹蘅一眼,仿佛在对她说:有什么区别吗?
“是啊,”卫又安附和道,“既是殿下的养女,就该接到东宫来抚养才是。姐姐又是郡主的血亲,自该由姐姐来抚养,到时候咱们也沾沾喜气,热闹热闹。”
“卫妹妹说笑了。现如今养在皇后娘娘宫中就挺好。咱们竹意馆又小又挤的,和舒妹妹两个人住就足够了,何必让孩子受了这份委屈。”晏清禾说道。
卫又安听了也只好点头。虽说自己本想讨好的话被驳了回来,但晏良娣也只说是如今暂时不会养,没有提及以后殿下登基的事,想必在她心中也会种下一个种子,会想起从前自己对她尽心尽力的着想。
四个人看似都在认认真真的打着牌,实际上各怀心事。最终,一局叶子牌打完之际,四人都没了意趣,便心照不宣地找了个借口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