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同深一边翻看苗宁的审讯记录,一边回答:“我会问曲鸿音是不是想永久封存她的警号。”
曲鸿音的父亲就是缉毒警,后来因公牺牲被追授烈士,警号封存。直到曲鸿音警校毕业之后正式入警,才重启了警号。她现在身上背着的是她爸当年的警号。如果她也牺牲了,她家没有直系或近亲属继承,这个警号有可能会被永久封存。
郑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海同深又补充说:“当然,我根本就不会像常锋似的这么做。曲鸿音要是想靠烈士子女的身份得到什么照顾和帮助,她就应该在后勤或者做文职,而不是在缉毒一线。她自己有觉悟有准备,我犯不着替人家做决定,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也不会真的这么问她。”
“老大就是老大。”郑畅又转而问亓弋,“那亓支呢?”
亓弋:“缉毒警有不成文的规定,结婚有孩子的冲在第一个,结婚没孩子的往后稍,像她这种单身又是家里独生子女的,最后边待着。”
“这倒是,每次常支和宋哥都冲在前面。以前他们也是被保护过来的,现在轮到他们保护别人了。”郑畅轻轻点头,“不过亓支这话说出去曲鸿音估计也不会怎么往心里去,别说您当年去卧底的时候了,现在您不也是单身嘛!”
“我不一样。”亓弋淡淡回答。
“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海同深听亓弋这么说话总觉得心底泛酸,他岔开话题,对郑畅道,“去把你宋哥叫回来吧。”
“好嘞!”
第五十四章
宋宇涛被郑畅拽回了会议室。他讪讪说道:“我就是过去说了一句话,谁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啊!”
“一句话踩雷,你也是有本事。”宗彬斌打趣道。
“行了,人齐了。”海同深开口将之前的话题结束,转到了案子上,“苗宁归案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现在咱们可以稍微缓一缓,坐下来把案件从头捋一遍。”
“同意。”宋宇涛立刻说道,“我早就想说要从头过一遍了,那是从张聪案开始?”
“从吴鹏开始吧。”亓弋说,“张聪那一案相对完整,跟现在这些联系度并不高。”
所有人都埋头翻找起资料,等众人手中动作接连停了下来,海同深才开口说道:“驾驶线路的问题都说过了,现在还是从尸体和现场情况来总结一下疑点。潇潇,调一下现场照片。”
谢潇苒照做。她一张张地播放照片,直到亓弋喊了停。
“这里,”亓弋用激光笔点了一下,“车载广播是开着的。且不管他开车去干什么,正常人在接电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把车载广播的音量调小,可你们看,音量开得很大。”
宋宇涛:“或许是个人习惯?又或者是他挂断电话之后又调大了。”
“这里是车祸之前最后一个监控,距离那辆车撞上树只有一公里。”亓弋说,“苏行说死者生前确实遭受过剧烈撞击,而你们看痕检给出的结论,车辆没有经过刹车,几乎是朝着树直接撞过去了。从消失在监控中到他撞树,这段距离只有不到一公里。他的刹车被锁死,按照最后出现的时速,开一公里也就半分钟,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在刹车被锁死的状态下,正常人会腾出手来再把音量调大吗?而且之前说过,吴鹏很有可能是在撞车前就已经陷入了昏迷。那个药……”
“丙泊酚。”谢潇苒接过话来,“丙泊酚是一种短效的麻醉剂,普通人对麻醉剂的剂量不可能掌握得那么精准,丙泊酚更是一种快速起效快速代谢的药物。这辆车最后出现在监控里时死者明显还是意识清晰的,所以如果死者发现刹车失灵,而他人又在清醒的状态下,他想停车应该也不会选择撞树这种对自己生命有极大危害的方式。”
郑畅:“或许……他是那种职业杀手?也不是职业杀手,就是搞自杀式袭击的那种。之前平潞那边不就是抓了一大帮这种人吗?”
海同深:“那种接了‘有去无回’任务的都是要把谋杀伪装成意外的,而且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他是那种司机,他应该是坦然赴死,并不需要有人给他上麻药。”
“海支说得对。”宗彬斌说,“但是,好像又绕回去了。这司机如果不是主动想死的话,那么一定是有人在他消失在监控里之后对他用了麻醉剂,让他失去意识。可是短短一公里,他的车不可能中途停下,否则就达不到他撞上树时的那种速度。”
海同深又开始转起手中的指尖陀螺,少顷,他问道:“潇潇,车祸模拟结果确认了吗?”
谢潇苒点头:“确认了。他的车确实没停过,否则碰撞结果不会是这样。”
亓弋说:“现在我们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广播音量旋钮这个位置,是不是被锁死的?”
这次连海同深都跟不上亓弋的思路了:“你有什么推测就直接说吧。”
“两种可能。第一,车里这个广播旋钮是某种触发器,可以直接射出麻醉针或是对司机造成什么干扰。”
“这个可能性不大。”谢潇苒分析道,“死者颈部的针孔在左侧,旋钮在司机右侧位置,而且丙泊酚是需要注射的液体。且不说麻醉针和麻醉烟雾这种东西在车里这个环境很难快速起效,即便是可以,那也一定会在尸体体表或体内留下痕迹,这样尸检的时候一定会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