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涛反应了一会儿,笑了下,说:“对。如果真的被人盯着,突然有变化反倒更容易让对方警觉。”
海同深敲了敲桌子:“行了,要没什么事就先散了,该休息休息,该调查调查。”
队员们都各自忙开,海同深和亓弋却仍旧留在市局。只要俩人在一起,在哪都一样。海同深放下手机,说:“晏阑一会儿过来。”
“他不是休假吗?”
“你还当真了?那是个只要不失去意识就能继续安排工作的阎王,他能主动休假?”海同深轻哼了一声,“还有你以为今早他真是熬夜太狠了没起来床?那货最高纪录7天睡6小时还能精神抖擞飙车抓嫌疑人。熬几个大夜就爬不起来,那绝不是他的作风。”
“那……”
“他有事瞒着我呢,而且跟这案子有关系。”
“可是他那么高调地过来,还有他那车,太扎眼了,他要参与调查肯定也会被盯上的。”
“这才能当幌子啊。”海同深道,“就算不止一个人在暗中盯着咱们,只要咱们的目标散开,就一定会让他们分散注意力。只要他们的注意力分散,咱们就有机会抢在对方前面,甚至抓住他们的把柄。”
到中午时,“休假人员”再次来送关怀。苏行去找了谢潇苒,而海同深则把晏阑带进了自己办公室。
海同深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实交代。”
“审犯人呢?”晏阑在海同深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放在沙发上的枕头上,他笑了笑,说,“关系进展神速啊,东西都放你这儿了。”
“别打岔。”
“廖厅也是够长情的,多少年了还喜欢买这牌子的枕头。”晏阑把枕头挪到角落里,缓缓坐了下来,又从桌上的笔筒里拿了根笔放在手中来回转着,“这牌子出了个高端线,产品比这个舒服,下次过来我送你们一对。”
“晏阑!”
“你慌什么?”晏阑终于抬起头看向海同深,仍旧是平静的,“我都过来了,你还慌什么?”
“废话,你过来才意味着事情很大。你当我看不出来?如果这事不大,你手里的资料会那么全?”
晏阑挑了下眉,说:“好吧,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刚才那些资料我已经给亓弋了,他现在正在看。简单来说,我怀疑这名死者跟亓弋有关系。”
海同深白了晏阑一眼:“别说废话行不行?哪个死者跟他没关系?这案子就是冲着他去的。”
“这次这名死者,开车撞树的地方离西区城中村烂尾楼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四年前的五月,在烂尾楼那里,余森杀了一名毒贩,金志浩放跑了戴冰,一切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的。”晏阑直接无视了海同深的惊讶,接着讲述,“还有,死者身体上的子弹是762毫米的,六年前轰动全省的枪支走私案,涉案枪支就是专用762毫米枪弹的小砸炮。当年主犯交代了129把枪,实际收缴了120把,这数量可一直都没对上。金志浩后来交代他当年把截留下来的9把枪中的4把交给了戴冰,这几年加上金志浩归案后收缴的,我们一共找到了7把,现在还有2把枪在外面飘着,极有可能就在戴冰手上。现在死者身上的子弹被证实是从小砸炮里射出来的,再加上这事跟亓弋有关系,你觉得是巧合的概率有多大?”
“我去……”海同深稍稍平复了内心的震惊,问晏阑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过来是谁的意思?”
“廖厅啊。”晏阑回答。
海同深追问:“是职场关系还是私人关系?”
晏阑轻笑一声,说:“都有。”
海同深手中的指尖陀螺转得飞快,他靠在椅背上,暗骂一句之后才问:“这事到底有多大?到底有没有危险?”
晏阑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随即沉了下来:“大海,实话告诉你,我确实不知道这事到底有多大。一旦触及保密条例,那就是公事。我的级别没比你高多少,高等级机密我也真的拿不到。这事不是说我是谁的儿子就能打听到的,机密就是机密,你该明白。至于危险不危险,我们穿着这身衣服,你说呢?”
海同深却怅然道:“你不懂。”
“如果你说的是亓弋的身份的话,我知道。”晏阑说,“我知道亓弋是谁,比你知道得可能更早一点,不然廖厅也不会让我过来。你知道当年廖厅原本是打算让亓弋到我那边的吗?余森进去之后,禁毒支队一直缺个领导,亓弋过去正合适,也不会顶了谁的位置。但是最后他还是来了你们这儿,这里面有亓弋自己的意愿,但也是廖厅和上面领导综合考量的结果,脱密阶段的卧底警察去哪里养身份,不是本人能决定的。亓弋能直接回原籍,这事本来就不合理,你有没有想过?”
“你又开始阴谋论!”海同深皱眉道,“你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扰乱军心,我就不该问你!”
晏阑笑了笑,说:“那我就跟你说点儿稳定军心的。刚才我陪苏行去看望了一下方嘉辉,我没上去,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出来之后苏行就说要做一个微量鉴定。专业的事情我不懂,反正他说,有很大可能可以从现有尸体的皮肤、死者衣物或是盛放尸体的编织袋中提取到微量物质,这个能帮助你们指认尸体曾经存放过的环境,从而进一步推理出凶手的偏好。这算不算好消息?”
“真的?那当然是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