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偏厅里,司马云澈再三叮嘱道:“母亲,您就在这儿哪儿都不要去,我这就去传信给辰宇让他速速回来。”
“澈儿不要。”那妇人拉住司马云澈的衣袖,苦苦说道,“我已经听说了,昱莨他身受重伤,此时让辰宇回来,昱莨身边可就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如今相府里的冤魂还不够多吗?”
苍凉月色终在滚滚白露里悄然淡去,昼起之时的寒气将一夜的腥风血雨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零星的弱光和凶火燃尽的青烟,都像是一场无声的超度。
此夜,有人看透了许多,有人失去了许多。有人挥手对弈谈笑之间尸横遍野,有人隐藏起来目露黠光等待着自己主场的杀戮……
司马相府被破坏到颓败不堪,所有的伤害都是自食恶果,在血迹斑斑的祠堂内,司马云澈瘫坐在地上,身边的鲒罗还在转述着君主的恩惠:所有的罪过都在司马明空身上结束,不牵扯,不迁怒,司马家仍享王侯之禄,得百年无忧。
如此,果真是结束了。
留下的是命,却又不再像是自己的命了,头上有利剑高悬,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身后有无数的眼睛,稍有不慎会不会又是万劫不复。
阴谋在一阵痛苦和悲怆中尘埃落定,所有的谜题,有解开的亦有不可解的,而解迷的代价往往让人心生恐惧。
霁寰的街道上,带有疲惫的的士兵还在处理尸体,灰烬中的火星在晨光下缓缓熄灭,心也像腾起的烟尘最终落地。
九重幽的九人在九方天下身后看着慕容烁夜身后天曙宫的七人,眼神完全不像是看刚刚联手抗敌的同伴,倒像是天生的对头,所有的不服气和看不惯都毫无掩饰地挂在脸上。
九方天下抬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顺手又在自己脸上蹭了一下,大声说道:“感谢君主如此贴心的安排,虽不至于进去找不痛快,但是外面也不见得有多轻松。看看,看看,这脸上的土灰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九方天下就适合干这种砍砍杀杀的粗活?”
慕容烁夜轻轻一笑,走上前来,伸手从九方天下的手指上拂过,捻了捻,挑了一下眉说道:“果真是粗活,本君以为这样带腥味的尘土九方你已经习惯了,所以便没考虑那么多。”
几句对话,让他们之间的空气凝固了不少。
一边的九人依旧是万分瞧不上,更多的是为自己的主人不平。
另一边的七人依旧是清高自傲,对自家君主说的话更是赞同无异。
一阵沉默过后,九方天下才收起眼里尖利的光芒,又变得随和起来。他摆摆手哈哈笑道:“君主您可真会说笑,您这安排我求之不得,如果见了御灵山庄的人又要多费口舌,如此甚好,甚好!”
“那便散了吧!”慕容烁夜转身,冷冷说道:“本君知道的事,他们也会有所察觉,我们三者之间注定不会太平。不过,本君与你不同,虽都属皇室君王,但我姓慕容,而你姓九方!”
看着慕容烁夜远去的背影,九方天下的脸上露出一丝凶狠。
“主人……”
九方天下抬手阻止了无遥的询问,他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君主不简单,可他却始终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有多么的不简单……
天殇见慕容烁夜走来,欣喜呼喊道:“美人!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吗,一路上的风景都是我和地殁所做,放手厮杀的感觉果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