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的坐在原处,只觉得屋里阴冷阴冷。「是他手下副帮主跟他借,他说还给你了。」干羽仍然带着笑意:「喏,你看,东西在他手里,他给谁不给谁都得罪人,唯有给你才算能让其他人口服,毕竟这东西是你做任务得来的。「可是东西在他手里,他是一帮之主,怀宝无忧;你却是平头小子,谁都可以来劫你抢你。这哪是天魔玉佩,明明就是块火炭加定时炸弹。这一下,来找你图你谋你的人,恐怕你数都数不过来了。还是尽量少出去,拿针纹一纹,保个平安,等事情凉一凉再说。」我无力的摇摇头,低声说:「这只是你猜测,子锐……应该不会是这样想的。本来他也说要还我……」「好吧,你要这样想心里舒服些,你就这么想吧。」他把针放下:「太晚了,你真该下去睡觉了。」我摇摇头:「用不着这个,你拿走吧。」他浓丽锋锐的眉毛竖了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我的声音很疲倦:「那个东西已经销掉了,我身上没有。」「啊?」饶是这个人城府很深,也露出吃惊的神情来。「扔进废物回收洞里了。」他愣了一下子,才慢慢点头,由轻到重:「有你的……早该想到,你的个性就是……」他没有接着说。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个天魔玉佩是什么好东西,多放在身上一刻都觉得受不了。所以顺手扔了,就这么简单。千羽迅速回过神来:「但是我相信你,其他人会不会相信你?这种话谁都会认为你在说谎,而且是个极度蹩脚的谎言。」是,他说的没错。我出了一会儿神,脑子里浑浑噩噩,其实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没想到,但是手脚越来越凉。「我得下了。你最好是少出门,安全第一,明白吗?可别吃眼前亏。」他往门外走的时候,我突然提声问:「千羽,你难道不想要天魔玉佩吗?」他没回头,声音有些奇异的温柔:「我想要的,是更珍贵的东西。」我愣怔的时候,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子锐把天魔玉佩给我,他真正的用意,是像千羽说的那样吗?手里握着东西无意识的发呆。等到指尖突然刺痛的时候,低头看到我握着的是千羽留下的针垫,金针已经刺进了指尖,痛楚一点点蔓延。游戏毕竟不是我心中的净土。现实中的尔虞我诈,这里一样也不缺。掺进了太多的功利,游戏……也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味道。人渐渐在欲望中迷失,变的面目全非,再也难以辨识。我叹气,把针收起来。给橱柜上锁,层层件件的点理东西。传信不停的闪烁,我知道会这样叫人的只有一个,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我终于打开传信,楚江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马上过来,有事找你。」我懒懒的回了一句话,口气从来没有这么轻慢过:「我没空。」几乎像弹射一样,他的回信又来了:「出来!」几乎可以在这两个字上窥见他升腾的怒火。我轻飘飘没有真实感的回答:「你找我,是因为天魔玉佩吗?」那边静了一下,然后回答:「是。」我松了口气。这就是楚江,他不迂回。我想了想,回了一句:「好。」把手里的东西抓紧时间收拾停当了,想一想又把自动店员npc的签单填好,租它一年下来。也许……律超的事情很麻烦,很久不能上来也说不定。况且,我也……确实有些厌倦了。「哪里见?」「蜀山后麓。」我想起来欠了千羽的人情。虽然于我无用,可是他的金针也不是件随便在路上可以捡到的东西。况且,我收了他的材料和钱,却白白的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一点成果也没有。忽然间千羽的传信也进来了:「一剑!」「什么?」「剑成了!」我呆了一下:「你说什么?」「剑成了!可以飞!你出门来看!」我愣愣的出了门,外头光很刺眼,天空中有一道银潋潋的光华掠过。同时系统提示音在全城响起:「第一把飞剑已经制造成功。在线g剑圣及g剑仙,代表官方祝贺玩家游戏愉快,再接再厉。」天空中传来清亮的连续的笑声,地面一群人都在望天。多么神气,多么潇洒。御剑而行,随风千里,这才是游戏中应该追求的快乐吧?而我呢?传信来了:「在看吗?」我回了一句:「嗯,恭喜你。不过……剑太轻,质地不好。只能算次品……等将来……我再熟练些,再做把好的。」「好,先定下来了。」「我还有事,你也早点下线吧,总泡在游戏里,白天肯定会没精神的。」「彼此彼此。」楚江的传信又来了:「操你x到底来不来?不来别让人在这儿傻等着!」我觉得轻微的厌恶,只觉得再没什么意思,动作轻飘飘很不真实的关了传信。还是断了吧,这种黏黏乎乎对谁都没好处。大家都抱着过去的恩怨不放,彼此仇视恶心对方,又何必呢。蜀山后麓是舍身崖,自杀砍号的地方。要是没这么一个地方,谁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好想砍了号重练一个,还没地方去呢。在这里倒简单了,往下一跳,一乾二净非常省事。这里只出一种怪,叫往生草。绿绿的细细的,一副弱不经风摆来摆去的样子,可是咬起人来非常狠,五十级的全血剑客状态全开,从头发装备到脚脖子,只能挨个四、五口,就挂了。挂了就不能跳崖,想砍号还得从黄泉捡回命来再来一回。可见这年头想自杀都不容易。也许游戏开发商是用这种办法提醒人,生命可贵需要好好珍惜。一个抱着自杀念头的人,就算一开始再坚决,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倒再爬起来,自杀的冲动想必就会减弱,也许会就此放弃自杀的念头。如果现实中也这样,那么勇敢活下去的人应该会增加许多吧?我用飞行符到了镇妖塔下,然后挂了披风向后麓走。大概还有个五、六分钟的路。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凉,长草窸窸窣窣的响。路上有几只往生草跳出来,不过等级不高,是小草,被我三下五除二,龙泉剑充了割草的镰刀。还有一个弯。我忽然听见很多声音。脚步声,跺脚骂娘的声音,压低了嗓门在说什么唠什么。心里慢慢的发冷,但是人还是在向前走。再转了一个弯,是横眉冷眼的一群人。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狠意,慢慢朝我围了上来。——《一剑情缘》正文完敬请期待更精采的《挽剑重归》番外一「剑平?」被叫到名字的人,慢慢的回过头来。心里不是不惶恐的,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说起来,或许其他人会觉得很好笑。钟家这一代的两个继承人,从小的时候起,就恶名昭彰。虽然他早就退出了那条路,但是,有人提起当年的事迹来,还是对他又敬又畏。他们兄弟之间也完全没有争权夺利的那一套,钟泰生比千羽大十二岁,他们的父亲没有时间和心力管教儿子,在千羽心中,钟泰生就既是父亲也是兄长那般。但是……就是刚才,就是他知道钟泰生对剑平下手之后,他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一直敬畏的哥哥,萌生出那样汹涌的怒意和杀机。虽然只是一瞬间。钟泰生不紧不慢的说:「这次他运气很好,现在躺在医院里头。不过,下次就不好说了。」钟泰生的嘴角带着嘲弄和胁迫:「就算不是我,也会是父亲、伯父……我们的对头……你能一直护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