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秋到整个冬天,陆宁都是在汴京度过的,其实以文总院身份休息了月余时间后,入冬以后,陆宁便日日上朝了。
对圣天子这种不时突然勤政,又突然会长期不在京城的状态,内阁群臣早已习以为常。
整个冬季,最重要的还是各地水利工程的督办,现今来说,水利之事,每年都不能放松,不仅仅是河防,也包括农田灌溉的引水工程,水灾旱灾,都要重点防范,不然一旦出了乱子,就可能动摇国本,毕竟现今时代,对大灾的承受力,还是很难的。
此外,还有在辽东的战事,从陆兴领军攻克锦州,其后三四个月,辽东成了鏖战之地,在陆兴领河北、河东两军攻克契丹东京辽阳府,水军登陆平定辽东半岛时,在北线,耶律罨撒葛也被耶律贤击溃,逃去了东海女直地。
耶律贤上表,自称是“辽北王”,其对内应该还是自称皇帝,但送上中原的表章,却是以臣子自居,中原皇帝曾经封他“辽北王”,他便以此作为名号。
显然,耶律贤及拥护他的部族首领们,现今觉得和中原王朝继续硬抗极为不利,是以,才暂时对中原称臣,以获得喘息发展之机。
只是,耶律贤和耶律罨撒葛激战之时,寒冬之际,一支军医队在北宁军两营士卒护卫下,进入了中京一地。
中京一带在夏季爆发瘟疫后,甚至因为有迁徙逃去上京的人口,在上京一带也传染了许多人,由此,中京地同样被北方契丹人视为畏途,也和承德卫一般,采取了极为残酷的封锁,凡是发现由中京、建州等地逃难的难民,都远远便射杀。
只是,寒冬时,疫情可能减缓北辽契丹自然也不知道,是以中原军医,士卒很轻松的就进入了中京。
其实,中京一地,地广人稀,夏季爆发的瘟疫倒不至于令这辽阔草原变成人间地狱,但巨大的恐慌,以及一些小部族几乎灭绝性的死亡,还是使得存活下来的所有幸存者都惶惶不可终日。
齐人的到来,根本没遇到反抗,反而,带来药物,又教授他们如何防疫,烧毁尸体等等,却令幸存的契丹、奚人、渤海粟末靺鞨人、汉人等等,宛如绝境中见到了救世主,齐人自然成了他们的恩人。
是以,当北宁军将领,宣读圣谕,在原伪中京设北宁卫,为圣天子皇庄牧场,方圆三百里内,所有农户牧户猎户,都为皇家庄园牧场的奴户时,反而令这些幸存者欣喜若狂,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命,就是中原大皇帝的财产,中原大皇帝,自不会令他们白白的死去,而是会想办法,遏制这场大疫。
其实军医队及北宁军进入中京时,又是寒冬,瘟疫已经渐渐平息,该传染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幸存者,也就幸存了下来,齐国军医队,也就是最后临门一脚的防治。
在确信中京一带疫情已经平息后,北宁军,也全部开拔,驻防北宁卫。
与此同时,正是陆兴率河北军、河东军攻克辽阳府之时。
圣天子谕旨很快也到了辽阳,设辽东道,改辽阳府为辽宁府,为辽东道治所。
同时河北军和河东军招募各族勇士扩编后,拆分为河北军、和河东军、辽东军,辽东军驻辽宁,河北军回返幽州,河东军回转大名府。
实际上,这次拆分后,河东军仅仅保留两万士卒,河北军四万士卒,辽东军五万士卒。
辽东军编入的是最为精锐的士卒,同时,全部转为军户,亲眷迁徙去辽东。
与此同时,在汴京和诸妃欢度新年之后,陆宁则启程前去北宁卫。
虽然诸妃都不放心,永宁和贵妃、德妃都出言相劝,毕竟那里是大疫之地,谁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的平息?
但圣天子銮驾,还是在二月份,到达了北宁卫。
北宁卫的各族奴户,激动无比,一些本地还会爆发大疫的流言也渐渐消失。
圣天子不惜万金之躯,亲自冒险来北宁卫,更接见各部奴户,和他们聊天,听他们所需,这简直是前所未闻之事,令他们感激涕零,不知该如何感恩。
与此同时,中原之民,也渐渐有迁徙来北宁卫的,包括许多南洋奴。
当然,迁徙来的内地民户和南洋奴,少量开垦,大部分,还是作为牧户,只是,变成了小范围游牧。
其实农垦也好,过度放牧也好,都会破坏草原的水土,使得渐渐沙化。
将草原变成耕田?从来不是解决游牧的办法,而是扯淡。
而辽东地,迁徙来的农户、南洋奴等等,自然便是为开垦土地而来了。
与此同时,北宁卫、承德卫、锦州和辽宁城,也在不分日夜的筑城。
当然,现今人力资源很紧张,初春,主要还是开垦土地,建砖窑、军械场等等,城防现今只能先用夯土,尔后,再用砖石加固。
圣天子銮驾,看似还在北宁卫的时候,文总院,出现在了辽宁府。
此次文总院被授尚方宝剑,迁桓州团练使,领辽东抚慰使,安抚治理辽东周边黑山白水诸部,同时处理和“辽北王”耶律贤,对双方实际控制区域的划分。
对“文总院”有一些了解的,自然便知道,治蛮治胡,“文总院”颇有些才具。
桓州,在鸭绿江畔,是高句丽时代都城丸都城所在,不过原本的丸都城早就毁于战火,现今不过是在旧址重建的土城而已。
桓州是契丹灭了渤海国后所设,迁徙来的,都是原渤海人,多数是粟末靺鞨人,少数汉民,而原本的契丹户多已经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