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喝完了一碗鸡汤后,待消了消食就心满意足的熄了煤油灯就睡下了。谁知刚躺下了没一会,屋外院子里似乎传来了人走路的嗵嗵嗵的声响。她心头惊惧着,正紧张不安的想着会不会是幻听之时,屋门突然响了。
沉重敲击木门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板传了进来,在苏锦一张脸都吓白了之际,屋门外传来了一道滚雷般的男人声音:“开门,是我。”
不听声音还好,听到声音苏锦更害怕了。她无法忘记刚穿来那时,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握紧了铁锤一般的拳头,似乎随时都会砸在她脑门上的那凶狠模样。
苏锦悄无声息的从枕头底下摸着了铁锥子,哆嗦的缩在被窝里她握紧了铁锥子浑身都在颤,深更半夜的,那个长了一副打家劫舍悍匪模样的男人却在此刻来敲一个单身女子家的门,其目的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外头男人的声音仿佛挟裹了丝暴虐:“苏娘子,老子最后问你一遍,你开不开门?”
苏锦在最后关头迅速在脑海中将技艺不纯熟的自个和五大三粗孟勇过人的猛汉做个了模拟PK,结果令她不得不承认,就她如今这样的,打个心不在焉的兔子还成,跟个猛汉斗,一出场就得让人一个手指头捏死。
那屋门也不见得有多么结实,还不够屋外那雄壮的男人两脚踹的。不想让屋外的男人暴怒之下踹门而入而最后导致可怕的结果,苏锦只得识些时务。她哆嗦的起身先点着了煤油灯,扶着炕沿颤巍巍的下了炕,然后趿拉着鞋子就出了里屋,接着微弱的煤油灯一路摸索着来到屋门口,手指颤抖的打开了插销,开了屋门。
打开屋门那刹苏锦几乎以为自己放进了一头凶兽进来。却见他一上来就蛮横的握着她的腰将她直接扛在他硬邦邦的肩上,接着反脚就将屋门踢死,死死卡着她细弱的腰身扛着就要往里屋炕上走。
苏锦当场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被扔到炕上的那刹,苏锦犹如受惊幼鹿似的手脚并用的直炕里边爬,秦大虎阴沉着脸色就那么杵着铁塔似的健壮身躯站在炕前,瞪着怒眼犹如受伤野兽似的直勾勾的盯视着苏锦手里的铁锥子。
苏锦缩在炕上的犄角里直打哆嗦,双手握紧了铁锥子其方向直至秦大虎所在处。那种负隅顽抗似乎要与他死战到底的模样,不禁就让他想起了今个新婚之夜他的新娘子手握匕首与他对峙的情形,想到此处,秦大虎的脸色刷的下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秦大虎威武的身躯朝炕里边倾过去,逼近她灼灼逼视:“为啥?”
苏锦吓得瑟瑟难言,这时秦大虎已经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铁锥子,扬着那尖锐的铁锥子怒吼:“老子问你为啥!”
苏锦缩着手指,声音都含着哭腔的颤:“我……害怕……”
秦大虎瞪圆了眼使劲瞅着她恨不得能用眼神将她戳出个血窟窿,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芒他直直逼进她颤栗的眸底,在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果真只见着惧怕却无丝毫厌恶之色后,不知怎的他的怒气倒是消了一大半。
蹬了脚上的鞋子,他抬腿就跨上了土炕,就在她的正对面他盘腿坐着,背对着煤油灯他面色沉沉的,瞪圆了眼睛,却也着实有些生气的看着她那副弱猫遇到凶兽般的模样:“你他娘的怕啥?你问问自个良心,老子从前可有动过你一个手指头!你们这些小娘子全都是丧良心的,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将老子的家底全都掏光了,完事了却来嫌弃老子!你看啥?你这个小娘子也不是好的!以往哄老子掏银子的时候,你怎么甜言蜜语痴缠老子的,你全都忘了不是?如今扭过头来,连让老子碰一下都不让,怎么着,合着你也知道老子现今没银子了,碰不起你了不是?”
苏锦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转,这个凶汉的话太令人忧郁了。
秦大虎本来还有一箩筐的牢骚要发,待见了她那副隐忍的不流泪的模样,忽的心底就是一颤,余下的话怎么着也吐不出来了。
烦躁的摆了摆手,秦大虎粗声粗气道:“老子饿了,你下去瞅瞅,随便给老子整两道小菜上来。”
苏锦挪腾着身子打凶汉的身边挪过,扶着炕沿下了炕。
秦大虎的目光始终不离苏锦的身影。因着是深更半夜苏锦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所以此时此刻的她全身上下也就着着宽松的乳白色的里衣和同色的亵裤。先前因着怒火高炽他没多加注意,此刻注意力一旦回归到她的身上,他这才有些口干舌燥的发现,哪怕是煤油灯的光芒微弱,他却依旧能从那微乎的烛光中看得清那薄薄里衣下那件肚兜的轮廓。
因着先前的几番拉扯,里衣领子已经多少有些松泛了,里头鹅黄色的肚兜边缘若隐若现的j□j在那象牙白的肌肤之上,让人能一眼看见那系肚兜的两条鹅黄色的细带子柔软的缠绕着她弧度优美的脖颈。可她却浑然未察,挪动着袅娜的身姿打他跟前晃过,柔软白嫩的手无力的扶在炕沿上,披散在背后的黑亮长发轻微一荡,那窈窕纤弱的身子就顺势滑了下来,灯下的小娘子柔顺的弯下腰穿鞋,殊不知那里衣领子敞开的弧度足矣令炕上坐着的男人睥睨的见里头隐约撩人的春光。
秦大虎眼睁睁的看着苏锦穿好鞋子起了身,然后移着莲步将窈窕美好的身影消失在帘布之后。他将头扭正了,深喘口粗气后就坐在炕上不动了。
苏锦先将炕桌抬了上来,然后将尚温热的那盆野菜鸡汤默默端了上来,拿了双筷子搁在了炕桌上。
做好了这一切,苏锦又扭身欲去外间,秦大虎忙问:“你又去做啥?”
苏锦道:“去热几个包子。”
秦大虎一挥手道:“怎的还用热?你直接端上来就成,我一个大老爷们,随便吃点就是。”
苏锦脸色僵了僵,她宁愿去热包子也不要没事做的跟他待在同一张炕上。
拿了一盘包子过来,秦大虎抬手接过,搁在炕桌上后,就探身抬手捞过她柔弱的腰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上炕。苏锦挣开他的禁锢忙沿着炕桌挪动到他的对面去,秦大虎脸色似有不善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就捧起瓷盆哧溜狠狠喝了一大口鸡汤。
入口的温热鸡汤不浓不淡,温度适宜,滋润着胃十分的舒坦,秦大虎舒服的喟叹一声,又连喝了几大口后才放下瓷盆,抬手抹了把嘴,看向对面的苏锦赞叹道:“和以前做的味道倒是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却更有味道了,没成想短短几个月功夫,你烧汤的功夫是越来越不错了。”
说着他便伸手去拿那盘碟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白面包子,他大为惊奇的看着精致小包子上那如花一般漂亮的褶皱,不由吃惊的再次看向对面埋头不语的苏锦:“咦我说,苏娘子你何时学会这样的手艺?”
苏锦心头正忧郁着,哪里还会做片字回答?
秦大虎也不以为意,他咬了口包子,面皮的绵软、肉馅的香嫩以及汤汁浓郁的足矣令人的味蕾大开,入口的第一个包子他吃的意犹未尽,大声赞叹着:“这兔肉包子做的够味!”
一盘碟五六个小包子还不够他几口吃的,最后一个包子入口之际,他刚吩咐着苏锦再去端盘包子来,正当他拿着筷子去捞鸡汤里的鸡块时,却在此刻脸色猛地一变,犹如京剧变脸时,上一刻的风和日丽转瞬间就变成了下刻的阴霾密布!
他狠狠摔了筷子,隔着炕桌一把扯过她的领子扯近了,眼若铜铃的恶狠狠的盯视:“你给老子说实话,你哪里来的鸡?又哪里来的兔子?别给老子扯蛋,你有没有让老赵头稍过这些东西,老子当即就能去他家问个清楚!你实话跟老子说,可是哪个野汉子偷偷塞给你的?!”
本来因着她那点自尊心所以她一直强忍着,哪怕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转了她也是硬逼着给憋了回去,她本想着伺候着这瘟神酒足饭饱离开了,等没人的时候她在释放着她那么点的小忧郁,可面前的这瘟神实在是太残酷了,非要一次一次的逼她,看吧,她心头的忧郁终于爆发到了极限,在那座瘟神无理的质问之下,苏锦的忧郁终于全线爆发。
她扭过身子,眼泪犹如大雨倾盆天气里屋顶刷过的雨水一般,成片成片的直往下淌。苏锦流泪绝对是默默的无声无息的那种,不出声音却能令人无端感到窒息,望之只觉触目惊心。
秦大虎握着她衣襟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后又慢慢的寸寸松开,他眼睛赤红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方咬牙切齿道:“好,你好,怪不得别人都说戏子无情j□j无义,这话果真是讲得没错!才离了老子多久就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你果真是个厉害的!”
说着他跳下了炕,穿了鞋就往外冲,随即又折身回来,抬起炕桌上的瓷盆哐哧一下就狠狠砸向了地面,他抬起手直指她的鼻子,鼻子里都呼哧呼哧冒着怒气:“你给老子听好了,别当老子有多稀罕你似的,老子今个晚上那是眼瞎了走错了路才走到你家跟前!老子今个就在这里发毒誓了,老子今后若再踏进这里一步,老子就是狗娘养的!”说完,怒气冲天的呼啸而去。
苏锦穿着鞋下去将门关好了,再将炕桌上地上的狼藉全都拾掇好了,这才扑向了她那床打着补丁的厚实棉被,瓢泼的泪一个劲的直往下刷。她真的好忧郁,连好端端在家睡个觉都会有人找上门来找茬,忍气吞声的伺候着他吃饱了喝饱了他却还是要找茬!这个世界好残忍,为什么总要让她感到如此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