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被残留的飞火烧伤,好在没有伤及到骨头,只是在手臂关节的位置灼红肿了一片儿。后来经过王兰的诊治,又嘱咐马统按时给他家公子换药,山长等人这才放下心来。对于当晚出现在夜空中的神奇景象,众人虽然都表现得很好奇,但无奈于马文才有心‘包庇’和荀巨伯答应了要保密,上官凌云也是三缄其口对马文才受伤的缘由只字不提,众人终究没能找到制造出这一奇幻景象的人来。
马文才受伤好歹也算是为了救自己,心怀愧疚以及某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理由,少司宇在某个事实上并没有表现上严重的伤员‘无耻’的要求下,不得不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端茶送水、铺床叠被连带着还要加衣念诗给他听,就差没有让她喂饭喂药了。每每某人想发火的时候,马文才便假兮兮的抬了手臂喊痛,以至于她满肚子火气根本就没法发泄,只能看着得意洋洋的马文才干瞪眼。
这伤患日子过的舒坦,却是苦了少司宇整整一个多月,这期间她不但要忍受不定时抽风向自己撒娇的马文才,还要时时提防着仇恨值似乎已经无限接近饱和状态的上官凌云耍阴招。偏偏自家那个极不称职的隐卫总是隔三差五的脱岗离岗,害她好几次都险遭暴露。
待到马文才手臂上的伤口浅淡到只看得见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时,已然是时值初春。古代的书院和21世纪可不一样,在这个年代是不会有什么寒暑假可以休的。在这里,只要进了书院,便要呆上整整三年,除了那种国家性的节日可以回家或者自行安排,其余时间若没有特殊缘由都不可以随便下山的。一如,某些封闭式学校的门禁,只不过在这里变成了整三年而已。
祝英奇也在大半个月之前离开书院回上虞去了,这之前他也曾经多次去枕霞楼找黄良玉,不过每次都吃了闭门羹。时间一长,他似乎也想开了,拜别了山长,仔仔细细的嘱咐了自家妹子好好照顾自己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无瑕仍旧是枕霞楼的花魁娘子,祝英奇还是那个孝顺的祝家八公子,日子就那么互不干扰的平静着。
书院的粮食肉菜原本都有专门的杂役去采买,学子们在这里只消好好学习就可以了。可这次好巧不巧,负责采办粮米的杂役老家出了些事情请假回家了。苏大娘母子,也因为多了那杂役的事情分身无暇,所以最后陈子俊决定派几个学子下山去买米。老实憨厚的梁山伯一听说这事儿,忙很热心的表示自己愿意下山去买米粮,陈子俊连忙趁热打铁夸奖他懂事儿有前途。‘做牛做马’那么长时间的少司宇又怎么肯放弃这种下山‘放风’的大好时机,下来就悄悄的找梁山伯说是要和他一起下山去。
结果,最后梁山伯、祝英台和少司宇三个人,连带着那两人的书童四九、银心,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去了。那阵仗,几乎让少司宇以为他们是去逛大街而不是有任务在身的。
“山伯,你看这个,真有意思!”
“还有……还有这个,我们买一个回去玩儿吧?”乐滋滋的拿起街边小摊贩面前的腰鼓,祝英台眉开眼笑冲着梁山伯敲了敲。
“英台……我们还要去买米粮……”
梁山伯有些躲闪祝英台的碰触,似乎从当日他听到祝英台和祝英奇的对话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得有些奇怪。祝英台并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似乎并不知道梁山伯是为了什么,处处都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完全和之前不一样了。
“那……好吧!”有些沮丧的放下腰鼓,祝英台俏美的小脸儿微微鼓起,却又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来。
少司宇手摇折扇淡笑着跟在两人身后,梁山伯的心思她又岂有不明白之理?只不过……看梁呆子欲言又止、欲断难断的模样,还真是有意思啊,哈哈……
“公子,你看这天色还这么早,不如我们去逛逛?”忽然银心凑到祝英台面前,拉着她朝前走了几步悄声咬耳朵,“咱们来杭州这么久都还没有四处看过,难得有这种机会,我们去四处看看吧小姐!”
银心的声音极小,但仍是被自小就习武耳力强于常人数倍的少司宇听了个清清楚楚。所以,看着祝英台为难的脸色,不等她说话就听少司宇对梁山伯开口。
“梁兄,银心说的对,你看这日头还这么早,我们难得出来一次,不如就各自去逛逛,两个时辰后咱们在前面三里处的飞扬阁前碰头。”
折扇收拢,少司宇微微扬手冲前方不远处门庭若市的壮丽宅子点了点。
“可是少兄,咱们今天……”
“不着急,咱们也不差这一刻,再说了我还是有些私事儿要去办,咱们待会儿见。”
说完,不等梁山伯再说话,少司宇便独自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只留祝英台和梁山伯略显尴尬的对视两眼而后各自调开眸光,银心和四九连忙一唱一和的拉扯着自家的主子,推推搡搡的朝人潮涌动的地方走去。
回头,看着那逐渐淹没在人流当中的几人,少司宇无声的笑了笑。梁山伯这个书呆子,到底是怎么‘煞’到祝英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