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其他人就不算谋杀了?”
“她们的死亡是有用的,至少对凶手而言,物尽其用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但第三个死者……”他往案卷上看了一眼,“容馨,她的死亡不仅毫无价值,反而让他从拯救者变成了杀人犯。那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以纠结情绪为基础而建构起来的信仰已经摇摇欲坠。或许他已经开始考虑是要金盆洗手还是破罐破摔了。”
江彻震惊且崇拜地看着蓝越,心想:现在凶手流泪的原因也找出来了!
一边听得入神的安道临顺着蓝越的视线往案卷看去,低低“哎”了一声。
“老安,你在看什么。”赵奎丽听见他的声音,问道。
安道临本来想打个哈哈过去,一看几个人同时盯着他,只好实话实说:“唔,这个女孩子乍一看很像我一个学生,五官倒不像,但这个气质和发型如出一辙。”
江彻笑道:“姐夫,那可要提醒你的学生赶快换发型。”
安道临也跟着笑:“陶夕可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老天哪儿会害她呢。”
蓝越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莫名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是……”赵奎丽重又蹲下,白手套挑起尸体发丝,“这个死者的头发染成了栗色,并非黑色长发。并且,前三名死者都穿着大衣,这名死者却穿的是衬衣和女士西装。”
“高级定制西装。”蓝越轻笑着摇头,“不是普通人。这是……第一个死者吗?”
“法医验了才知道。”
“她是不同的……因为凶手杀她并非是有预谋的,她只是开启了凶手杀人**的一把钥匙而已。”
“哦,因为她和其他受害者不同,所以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也不同。”江彻不自觉点头,忽然眼前一亮道,“凶手不希望有人发现这名死者,因为他认识这名死者!我在大学里看过这样的案例,如果我们知道这名死者的身份,就能顺藤摸瓜查到他!”
赵奎丽心底大喜,却不形于色。凶手不认得定制西装,好大的破绽!看了西装店的订购记录,再对比邹恪做的面孔复原,这神秘的“第四个牺牲品”还怕查不清楚?
想到这里,她挥挥手说:“口供录完了你们就可以先走了,有必要时警方会再联系你们的。蓝博士,非常感谢您的推理。”
蓝越和安道临对视了一眼,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江彻崇拜地看着蓝越的背影渐渐隐去,忽然想起什么,说:“赵姐,要不我在这等老邹,你跟姐夫一起走吧,都累了这么多天了,这里还挺冷……”
“怎么可能,接着等吧。”赵奎丽平淡道,“好像已经来了。”不远处的山路上,似乎传来车辆行驶的摩擦声。
那辆载着法医的警车跟两个男人擦身而过。安道临停下脚步,顺着那辆车的轨迹望了望,叹息一声,重又提起脚步。
蓝越像是没听见这声叹息似的,信步走到墨色的路虎揽胜边上,解开车锁,拉开车门,把好方向盘,系好安全带。那动作一气呵成,似乎他刚畅快地游了一场冬泳。
警察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的,不论什么线索都是循着固有的思维模式而走。
处理尸体的方式不同,是因为他们彼此认识?也许有吧,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不过也没关系,总之殊途同归了不是吗?
安道临扣好安全带,把手举在空调出风口上,说:“蓝老师,心理学真是令人惊奇。”
“多谢安大教授的夸奖。”蓝越挂好档,“对了,你们班被安排到星期几听演讲了?”
“星期四啊,怎么了?”
“没什么,确认一下。”蓝越讳莫如深地微笑,轻踩油门,路虎揽胜循着公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