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坚毅,我妈说他一辈子只爱两件事——飞行和严馆雅。小时候,他和大院里的其他哥哥们打赌,赌他长大一定会去开飞机,一定会娶严姐姐,大家都笑他,没想到他说过的话二十年后全做到了……真羡慕严姐姐啊。”
“你不必羡慕严小姐,她是个很好的人,你也很好。”
沈钧朔直直地望向她盈然的眼眸,认真而坚定道:“未来一定会有一个人,把你当作他的全部,愿意陪你走完一生。”
两人对视了半晌,冯瑜先回过神,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面色绯红道:“嗯,希望如此吧……”
“可以和我聊聊你的事情吗?我总觉得,你心里似乎很多顾虑,最近有遇上什么难事吗?”
沈钧朔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点到为止,转而关切道。
“我的事情?”
冯瑜怔住,望着沈钧朔期待的眸光,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原来,她表现得已经那么明显了吗,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清楚,这一周以来内心有多纷乱。
是的,她下不了狠心,她没法动手毁掉枕下的白玉平安扣。冯瑜试过一次,只要将玉扣放在别的地方,晚上就不会进入梦境。可是一次不见,她只过了一天,拓跋鞅那里却过了十天。
她每天魂不守舍,现实中醒着的时间全都在记挂着那个虚假的梦境。冯瑜觉得,自己拥有许多,少年却一无所有。除却自己,他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自己再消失,也许他会继续默默无闻地活下去,又或者,悄无声息地死掉。
于是,她心甘情愿陪着他从盛夏到深秋,从戒备到熟稔,陪着他读书习字,陪着他闲聊赏景。这样的关系,像友人,像姐弟,又像是一种特殊的守护。冯瑜劝自己,就当作是一场游戏而已,等他再长大一些,等他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她就可以离开了。
……
“小妖精,你知道吗,从前我最讨厌秋天,看着满地的落叶会莫名害怕。我娘就是秋天死的,想到她死时候的样子,想到不久之后的冬天,就会觉得自己也活不长了……”
“不过,今年的冬天,应该会有些不一样。”
“像现在这样坐在阶前听雨声,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烦躁,我觉得很宁静。”
昨晚,拓跋鞅那里下起了连绵的秋雨。他难得没有抓紧天黑前的时间看书,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听了许久的雨声。
冯瑜能够感觉出来,拓跋鞅冷不丁说出的这番话尽是真情流露。而这也提醒了她,她究竟带给这个稚嫩少年多大的影响。
因为“时差”的存在,他们两个人的付出是不对等的。她以为自己只是每天和他斗斗嘴,于他而言,或许是毕生不可得的温暖。
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都变了,冯瑜给自己敲响了警钟,活在现实中的人,怎么能将梦境混淆其中?
没人能和她谈论这些,冯瑜也没法和旁人提起。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钧朔,试探道:“如果,你必须要离开你的一位朋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觉得是早些好,还是晚些好?”
沈钧朔原以为是什么棘手的大难题,没想到是这样简单又有些好笑的小事。他略一思索,答道:“如果是我的话,‘长痛不如短痛‘,越是拖泥带水越容易让对方感到失望,倒不如果断些,提早告诉他,以后未必没有见面的机会。”
“……不,不会有机会了。”
冯瑜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答案其实早就在她的心中,只是她不愿意认清罢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你们保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只要你想,即便是异国也总能再见。”
如果是在同一个世界,她又何必如此放不下。冯瑜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她想起昨晚“下线”前,拓跋鞅许诺的话。
“再过两个月,武川就会下雪。你住在玉里,一定没见过那样冰天雪地的景象,处处都像琉璃似的。小妖精,你不是抱怨从未出过府么,只要你以后在我看书的时候安静点,等到上元节,我带你去看灯会。”
上元节,那已经是冬天的末尾,春天就要来了。
冯瑜默了片刻,闷闷地应了。她知道在拓跋鞅眼里,一直以为她是个藏匿在玉里、修为不怎么样的小妖精,永远不可能了解真正的她。
世界各地,只要她想去,什么样的雪景见不到,一个破败的院落有什么值得期许的。
拓跋鞅从未许诺过任何事,尽管他年纪小,冯瑜却坚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可是,真的有必要等到那一天吗?看过灯会又怎样,回去以后再欢天喜地地向他告别吗?感谢他的陪伴,告诉他从此往后天涯海角,俗世经年,再也不见?
冯瑜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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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努力再码一更吧(*?????)看到有读者老爷催更,但是说实在本身就是拿写文当爱好,上不上榜真的随缘了,每一个能看到我文的小可爱都是缘分!不想有太大压力,一天两更只能看情况,尽量保证一天一更吧。
这章出现的凌少校是我的的一个新脑洞哦,最近一直在构思空军飞行员×女学生的故事,等努力把这本写完应该会写这个设定,所以这个人物只是提一下后面不一定会出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