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过去的时候,女人家的窗帘已经拉上了,黑漆漆一片,只有窗帘缝隙透了点光出来。
第二天早上,保姆在菜市场遇上小区居委会的人,随口问起昨天晚上的事。
一个烫着绵羊卷的居委会阿姨一边往菜篮子里装菜,一边说道:“去看过了,没事,年轻人就是心情不好,发泄一下,说是失恋。”
“失恋?”保姆皱了下眉,疑惑道,“她男人不是一直在家里躺着吗,怎么会失恋。”
这下轮到居委会阿姨疑惑了:“什么男人,她家没有男人,就她一个人在家里。”
两人买好菜,边走边聊,保姆继续说道:“前几天我还看见了,她扶她男人上餐桌吃饭。”
居委会阿姨笃定道:“绝对没有,我们当时还特地问了,她说家里就她一个人。”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女人焦急地从小区里面出来。
她穿着长袖T恤和长裤,戴着一顶黑色大沿太阳帽,黑色墨镜,黑色口罩,另外一只手拎着一个保温壶。
“小唐,”居委会阿姨叫住那个女人,语气关心道,“急匆匆是要去哪,旅游?”
唐思菱低着头,用帽檐把自己的脸挡住,随口答道:“出差。”
“心情好点了吗,”居委会阿姨最擅长的事就是跟人聊天,看唐思菱在等出租车,停下来继续说道,“年轻人,失个恋很正常,这是要去哪出差啊?”
“韩国。”隔着墨镜镜片,唐思菱看了看眼前的居委会阿姨,对方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她都遮得这么严实了,怎么还能被认出来。
唐思菱一下就猜出来了,一定是自己长得太丑太胖了,鼻子还不够翘,眼睛也不够大,身上肉太多。
她看了一眼旁边保姆模样的阿姨,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更大的焦躁和恐惧,对方为什么不看她,一定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了,她要多弄点钱,整容,她要变得更漂亮。
一辆没有载人的出租车从眼前开了过去,她分明招手了,司机为什么不停车,唐思菱紧紧攥着拳头,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很快陷进了皮肉里。疼痛感令她清醒了不少,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居委会阿姨是个家庭主妇,一眼就注意到唐思菱手上的保温壶了:“你这出差还煲汤带去啊,煲的什么汤。对了,这个不让带着上飞机的吧。”
唐思菱没说话,紧紧拎着手上的保温壶。
终于有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唐思菱逃似地上了车,摘掉口罩,打开手上的保温壶,把热汤往自己嘴里灌。
司机忍不住提醒她:“小姐,你可以等等再喝,当心烫着,你那个汤都洒车座上了,不好清理的。”
唐思菱擦了下被烫得通红的嘴唇,从车内后视镜上看着司机的眼睛:“你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镜子里看了看后座的女人,说实话,这是他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女人了,身材也很性感,是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那种女人。
唐思菱整理好自己,拿出口红补妆,把自己的上衣领口往下一扯,露出莹润白皙的肩头,她娇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你喜欢吗?”
对成年男女来说,这样的话等同于暗示,青年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期,又没见过这样美艳的女人,一时之间很难把持住:“好,好看,喜欢。”
车子拐了个弯,开到一个偏僻的小路上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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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知道吗,林队又又又又失恋了,”市局食堂里,大花低声对二花说道,“这回才谈了一个月。”
二花扶了下黑框近视眼镜,转头往食堂最角落的地方看了看,叹了口气:“我林队太可怜了,八成又被女人给骗了。”
林洪泽一个人坐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外卖过来的饭菜和啤酒,正在一个人借酒浇愁。
通常这个时候没人敢去惹他劝他开解他,对他来说,谈的每一次恋爱都是真爱,是刻骨铭心的生死恋。
“自信点,把八成改成十成,林队百分百又是被女人给骗了,”大花小声说道,“他的这个女朋友天天拉着他逛商场,每回都是大包小包地买,什么名牌包包珠宝首饰,刷起卡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三花四花一块说道:“人长得漂亮啊,男人都舍得花钱。”
大花点了点头:“幸亏林队家里条件不错,不然哪经得起这样挥霍。”
崔丽塔默默地叹了口气:“林队太可怜了,明明是个好人,怎么每回遇上的都是骗子。”
“小声点,”大花嘘了一声,“别让林队听见了,敢说他女朋友是骗子,当心他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