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天下午五点钟,准时到!&rdo;
说完砰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ldo;喂,我爱你啊。&rdo;他大声地说。
三
他提前一点到了东区三十八街,有点时间打量这栋建筑物。早上才下过雪,积了几吋厚,天寒地冻,他把手插在连兜帽的夹克口袋里。
这栋有钱人的豪华宅邸看起来保养得相当好。窗子擦得一尘不染,人行道也扫得干干净净,五层楼都是弓形窗,双面斜坡的四边形屋顶造形优美。他估计,这房子可能建了七十五年了,如今房价可能上百万。在十二月阴暗的傍晚时分,一、二楼都亮着灯。
开门的是一名又高又瘦的年轻女入,穿着一件老式的毛线衣和外套,一条法兰绒裙子,下面穿着一双厚重的靴子。她大而笨拙的脸上挂着笑。
&ldo;柯恩先生?&rdo;
&ldo;对。露辛妲,贺波魏特小姐?&rdo;
&ldo;是的,请朝这边走。&rdo;
他随着她走过窄窄的走廊,进入客厅。那间客厅,好像第一次大战之后就没人动过。每一样东西都很笨重、黝黑、精工雕刻。沙发上铺着罩布,上面有钩针织的图样,还有刺绣的脚凳,用木框框着褪色的照片,一切都显得过时,提摩西好像置身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他有一股强烈欲望想大叫:
&ldo;天啊!徳国人已经侵入比利时了。&rdo;
&ldo;诮脱下你的外套,警察。&rdo;露辛妲说:&ldo;请坐,妈一会儿就会下来。&rdo;
她转身走了,提摩西脱下外套,心想她竟称我为&ldo;警察&rdo;。左顾右瞧,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外套。每样东面都放得整齐有致,让人不敢伸手动脚,深怕弄乱了。所以他只好站着,两手抱着外套。露辛妲没有再回来,倒是听到她母亲笨重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ldo;我就是马莎&iddot;贺波魏特太太。&rdo;她宣称,粗声大气,简直像在咆哮。&ldo;你就是哈德林公司的调查员提摩西&iddot;柯恩吗?&rdo;
&ldo;是的,夫人。你要看我的证件吗?&rdo;
&ldo;那倒不需要,平格先生已经跟我描述过你。&rdo;
她草率地和他握了一个手,跌坐在一张单人沙发,抬着眼看着他。他怀疑在这次晤谈中,是否一直要他站着。
&ldo;坐下吧!&rdo;她说。
他四下看看,在一张沙发边缘不自在地坐看。那张沙发看起来好软,一坐下来就会陷得好深,好像那张沙发会把他呑下去。
&ldo;你的样子不怎么好看,&rdo;她说:&ldo;但我知道你工作做得很好。&rdo;
提摩西沉默不语。心想她再这样瞪视着自己,自己恐怕要变成石头了。
她是个大块头的女人,颈子下面的皮肤松垂,胖得显出双下巴。看她红光满面,提摩西想她一定吃了不少好牛肉和好酒。
她和她女儿一样,穿着毛衣和外套,肥胖的臀部穿着苏格兰格子裙,那条裙子厚得像马毯一样。她还挂了一串珍珠项链,看来那珍珠不会是假的。
&ldo;你要喝杯水吗?&rdo;她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