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凯点头,回去温书了。
何家贤既忧心又疑惑,等天色黑了才到沈姨娘院子里。
方其凯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另辟了院子单住。
沈姨娘果然趴在洗脸盆上呕得天昏地暗,看到何家贤来了,满是惊慌,将丫鬟都赶了出来,才抹抹嘴:“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
何家贤狐疑的瞧着她,并不相信她的话。
沈姨娘之前在何家贤手上吃过亏,最近这几年一直小心做人,既不得罪梅姨娘,也不得罪何家贤,只好好看顾着方其凯读书,此刻见她瞧着自己,心里难免有些怵。
何家贤就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老爷都已经不在了。你若是不狠心,别说你自己一尸两命,就连四弟的前程只怕也全叫你毁了。”
沈姨娘下意识就回:“我怎么狠心……怎么狠心?他到底……”说完也没把话说全,只忍不住流下泪来。
何家贤瞧着她冷笑:“梅姨娘费劲周章要把方家发展的妥帖体面,怎么能容得你坏了她和方家的名声?你且好好想想,明日我命人端药过来……等她察觉,只怕药也没有你一口喝的了。”
沈姨娘忙噗通一声跪下求饶:“二奶奶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就饶了我吧……”
“饶你,怎么饶?”何家贤有些生气:“若是你执意生下,你在方家如何自处?四弟如何自处?孩子又如何自处?这个家里,谁能容得下她?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决定我替你做了。你且想想,四弟马上就要下场了,若是能一举过了童生考试,你就跟着扬眉吐气了!燕州城还没有十二岁的生员呢。”
沈姨娘不磕头,也不说话了,呆滞得跌坐在地上,垂头不言。
何家贤给她时间安静,起身走了。
她吃了太多优柔寡断的亏,断不能再这样。
等方其瑞此番回来,不管有没有银子,一定要先分家再说。
第二日,何家贤还未起床,红梅进来低声道:“沈姨娘走了。”
何家贤吃了一惊,赤着脚跳下床,一面穿衣服一面问:“何时的事情?四少爷怎么样?”
红梅道:“四少爷去学堂了,还未回来。是丫鬟禀告了梅姨娘,梅姨娘大发雷霆,正全城命人细细的找呢。”
与人私奔了。
何家贤想,可怜的方其凯。
沈姨娘下了决心要跑,自然是再也没有找到,梅姨娘为此又怀疑是何家贤教唆的,看她愈发不满。
何家贤不以为然,只满心等着深秋时节,方其瑞回来后提分家。
三夫人来的次数渐渐少了,像是接受了三老爷被撸了官职的事实,又回到公中吃银子。
梅姨娘不肯,被三夫人要挟,说要将她买官的事情说出去,梅姨娘无法,只得应允。
五夫人家又出事了。
方其乐的县令也被撸了。
先是找了一大堆他不作为的罪证,逼他自请辞职。再没有达成目的之后,便真得将罪证递上面去了,不多久,一纸斥令下来,丢了官。
五夫人这边赖不着梅姨娘,只不住的过来借银子,要拿去给方其乐的老丈人,由他帮忙打点。
梅姨娘焦头烂额。
再有京城的消息传来,说方玉烟被新来的世子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梅姨娘又气又急,一下子病倒了。
在被梅姨娘关着的这些时间里,方其业吸食五石散更厉害了,一个时辰不吸一次,就觉得浑身痒痒的难受,人的身子骨也日渐衰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