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情形,辽军要做的,只是想法子把扶桑人打出中国,其他的,以后再说。”贺季山淡淡开口,脸上依旧是十分漠然的神色。
“司令,咱们若是集合所有兵力去抵抗扶桑,只怕刘振坤要不了多久就会攻下临水,到时候,怕是江北不保!”
贺季山点了点头,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司令!”何德江焦急起来。
“不必多说,传我命令,去通告全军将士,命他们即刻奔赴镇寒关,不容有误。”
五月中旬,辽军数十万大军尽数从临水撤离,与江北各地的守军一道,连夜奔赴镇寒关,于江北的大好河山尽数置之不顾,辽军总司令贺季山只将全部兵力尽数投在了镇寒关,欲与扶桑人拼命。
而辽军通告全国的抗战通报上,更是有着如下一段话;“国将不国,军人亦无颜苟活于世,扶桑人掳我同胞,杀我百姓,所犯恶行罄竹难书,辽军自江北抗战,战而胜,凯旋而归;战如不胜,决心裹尸以还,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那字字句句,犹如削金断玉般的掷地有声,重逾千斤,报纸如雪片般的流传在江北各地,而贺季山在出征前,更是在国民参政会上,以“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为号召,动员江北的青年从军抗战,未几,江北各大学校中的青年学生,弃笔从戎者数不胜数,就连北平的多所大学校园内,宣传从军的标语随处可见,巡回演讲往来不断,操场上的“从军报名处”人头攒动,激昂的歌曲一刻不停,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安稳地坐下来去读“圣贤书”。学生纷纷报名,已订婚的推迟了婚期,免服兵役的独子坚决从军……就连一些高官子弟也踊跃报名,其中有时任国民政府主席的公子等。一时间,抗战之声响彻在江北各地。
五月底,贺季山在北平发动“国民节约献金救国”大会,此会上,无数的北平学生,身穿校服,这些多是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大多不够从军年龄,当那些江北的著名商贾出现后,成千上万名男女学生齐齐跪倒在地,哭着哀求在场的名流士绅:“求求你们救救我们的国家,救救我们的民族……求求你们捐一些钱,救救我们苦难的同胞。。。。”
此情此景,无不是令人潸然泪下,多位商贾皆是泪流满面,永发百货公司老板,当场慷慨解囊,捐赠鹰洋十万块,用以辽军充作军饷,而和兴实业老板,张氏兄弟则是紧随其后,捐赠八万鹰洋。
其余诸人,无不是纷纷解囊,更有甚者,则是当场褪下了金表、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等等。。。。就在人头耸动中,却有一群乞丐相携而来,拿出一个个破碗,捐出了他们用破碗盛着的活命钱,一分不留的尽数交到辽军的军需处长手中。
就在这时,一群断手残脚的辽军伤兵相互搀扶着,也是赶到了会场,捐出了他们靠编藤椅、制雨伞义卖得来的一万大洋,何德江双手接过这些银钱,只感动的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而在他的身旁,辽军主帅贺季山,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辽军最高长官,他的身躯站的笔直,只对着这群伤兵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有细心的人发现,贺季山也是眼底通红,而他们周围的人,更是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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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官邸。
“司令,您回来了。”陆依依见到贺季山,连忙站起了身子。
贺季山微微颔首,见女儿已是睡着,小小的脸蛋露在锦被外面,只显得分外可爱。
他看了孩子好一会,方才对着陆依依道;“我已经安排好,再过几天,你就带着囡囡去法国。”
陆依依大惊,小声道;“您说什么?”
贺季山脸上是深深的倦意,这些日子,为了军饷的事情,他委实是绞尽脑汁,整个人都是疲于奔命,简直是累到了极点。
“我说,再过几天,你带着囡囡去法国,我在那里为你们安排好了一切,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你可以继续读书,只有一点,永远都别再带囡囡回来。”贺季山的声音极是平静,他说完了这句话,便是看向了陆依依,道;“听明白了吗?”
陆依依眼圈顿时红了,她知道如今形势险峻,可贺季山向来对女儿看的比性命还重,他既然让自己带着孩子走,便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
“司令,囡囡不能没有你。”她哽咽起来,一句话刚说完,泪水便是隐忍不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贺季山又是看向了女儿,眼见着孩子甜甜睡着,唇角还噙着小小的笑涡,和她妈妈是那样的像。
他瞧着,唇角微微勾起,沉默良久,方才道了句;“等她长大,你只要告诉她,她的爸爸是一个军人,与敌人作战时战死沙场,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