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怎么会?一则,不会再有比你更加漂亮的女子了。二则我也不想纳妾,我早说过了,我只要你一个。”
秦宜宁虽然没说话,脸埋在逄枭怀中也没抬头。
但她心里已经轻松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二人分开来,各自坐下。
虎子进来道:“王爷,陆夫人已经关押起来了,只等着往后处置。另外灾民冲撞了丁家和裴家,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两方面都已有了伤亡,但是灾民群情激奋,人又多。两个大户家的护院也是不顶用的。相信出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见分晓了。”
秦宜宁原本好了一点的心情,在听到两方都有伤亡这句话后,就再度跌落了谷底。
“要不要我们安排人去收拾残局?只要得到粮食就罢了,没有必要等着灾民将人也赶尽杀绝。”
逄枭笑着点头,“你放心吧,这些我都会安排。”话虽是这么安排的,可是他手中的人马有限,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镇压难民,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救人。若是这么去救人,难民饥饿之下转为暴民的举动,就会被有心人归结为有人利用。
他们的确是利用了难民。可是他们的初衷,是为了能让这些百姓活下去。他们是为了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更多人的活命。
那场暴动持续了一天一夜。到最后以难民死伤三十余人,丁、裴两家全灭为结局。
这两家藏匿的粮食被难民哄抢,早就没有炊烟升起的城里,再度出现了炊烟。
这时,在逄枭的安排之下,阳县恢复了强有力的治安,至于丁家和裴家,也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而阳县的灾民暴动一事,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灾区。
尤其是旧都之中住着更多的大燕旧臣和大户。
巩知府回到都城后,竟然开始有大户主动上门来卖粮,从前已经涨价到十二两银子一石的糙米,降价成了一两银子一石。
如此一来,逄枭捐出的银钱,暂时就可解了百姓吃饭困难的危机。
表面看来,一切似乎都是完满的。
可是秦宜宁却已经连续两天都没睡好了。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丁家和裴家枉死的女人和孩子。
她的确是用这个法子救了更多人的性命。可是她的这个点子,也害死了丁、裴两家五十多口人命。那些灾民化作暴民之后,不知是抢掠,更会奸淫,逄枭虽然不会对她说当时的具体场面。也不允许她陪着一同去清理丁家和裴家,但是只要略微动动脑,就已经不难想到这两家的惨淡结局了。
人命没了就是没了,不相干的人可以将之当做算数题来做。用五十几个的生命换来数以万计百姓的存活,看起来像是站在大义的角度上,是完全没有错的。
可是站在死者的角度呢?他们之中难道真的都是坏人吗?那些无辜的女子和孩子,又何其可怜?
秦宜宁只要一这么想,心里就刀割一样难受。
冰糖连给她吃了两天的药了,诊过脉象后发现她依旧郁结难消,不由得劝道:“王妃,您也别太难过了。其实那些人都是被他们家那些愚蠢的当家人害了。若不是丁家和裴家为富不仁,坐地起价,囤积了那么多粮食却不肯卖给百姓用,百姓对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怨念了。
“说不准,那些人生前就是已经恶贯满盈了,只是百姓们都敢怒不敢言。”
冰糖看不得秦宜宁如此自苦,是以竭力宽慰。
秦宜宁笑着道:“我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想过一阵子,我就能好起来吧。”
冰糖也忍不住叹息着点头,时间的确是冲淡任何痛苦的良药。
“王妃。”这时,寄云进了门来,面上的表情有一些古怪。
秦宜宁询问的看过去,“怎么了?”
寄云低声道:“您有一位曾经认识的朋友,夫家姓廖的一位太太,这次做生意回到旧都遭遇了地龙翻身,听说你在这里,特地来请安的。您要见一见她吗?”
寄云说着,对秦宜宁点了下头。
秦宜宁心里就是咯噔一跳。
来的人是青天盟的廖太太,就是先前他们约好了,秦宜宁与青天盟之间的联络人。
她怎么会主动找来?难道是宝藏的事?
“既然是旧相识,那就请进来吧。”
秦宜宁紧张的手心有点冒汗。因为她不知道廖太太找来的行为,会否被圣上的眼线探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