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最后,放声大笑起来。
江逐水不知这些,心中暗想,竟是如此吗?难怪卜中玄此次恶意极明显。
卜中玄乍听见这些,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良久气红了脸,斥道:&ldo;胡说八道!&rdo;
何一笑收了笑声,神色肃穆:&ldo;我可不说谎。&rdo;
实际上除了卜中玄本人外,诸人都有些信了这话。毕竟此次抛出一串惊雷,前两件都自知是真事,最后一件,自然也假不了了。
任白虹嘴上不说,暗里也有怀疑,想着这二人竟还有这层关系,连自己也被瞒了过去,只是不知道何一笑又是怎么知道的。
卜中玄脑子不差,稍加思索,也明白了何一笑的圈套,前头姑she主人一事不过是个幌子,真陷阱正放在他脚下。他有口难辩,偷眼去瞟任白虹,正见微扬的纱帐下,对方端坐着沉吟模样,一时险些被气得呕血。
幸而他此次是有备而来,眼见情势被何一笑带了走,忽道:&ldo;你搅浑水也无用,我手里有你当年与江卧梦的书信。白纸黑字,抵赖不得。&rdo;
甫听得,江逐水心尖上便被针刺过似的,疼得他几乎要叫出来。最后虽未出声,但颊上cháo红,眸光晦暗,看向师父时,见对方面上有瞬间怔愣。
对方说出书信一事,当真出乎了何一笑预料。
他之前之所以那么沉着,便是以为自己当年将事情隐瞒得极好,绝不会留有什么证据。至于书信,虽有过几封,但牵扯到秘事的,只有一封。
江卧梦乃是前任山主,身份极不简单,后又娶了妻,何一笑暗藏心思,却没敢说。
直至狱法二山围困,处于存亡之际,他才将不敢说的写在纸上,送给了师兄。真说起来,不过是觉得二人生死未知,做个了结。
便是这仅有的一封信,何一笑之后再未见过,更不曾想到,竟会在这时听见。
卜中玄见他抿唇不言,从袖里摸出张泛黄信笺:&ldo;何山主还认得吗?&rdo;
何一笑却又笑了出来。
&ldo;自己写的东西,自然认得。这事没什么好瞒,我当年的确爱慕大师兄――那又如何?&rdo;
33、
他承认得过于慡快,卜中玄颇有一拳打空的感觉。
江逐水脑中一团浆糊,翻来倒去就是师父那句话。
――我当年的确爱慕大师兄,那又如何?
先前他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然而猜测与亲耳听见到底有差距。疼过了,也麻木了,黏黏腻腻憋慌得厉害,仿佛被锁在逼仄、密不透风的暗室里受着挤压。
江逐水一生顺遂,未遇见过什么风浪,此前与师父之间的矛盾,已是生平所经的最大悲喜。直至此时,他才发觉,那时所谓的心cháo起伏,不过夏夜微风、春晨细雨,算不得什么。
其实何一笑此时说的并不多,但他却想到了很多。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原本都能运使自如,此时却像切断线的木偶,再操纵不得。
血液在身体中奔流,似浩荡大河,将他的理智一并带走。
江逐水以为那是很长的时间,以至连脖颈也僵得难以运转,当他看去时,见卜中玄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未收起。
原来只过了那么短的时间。他听见自己心底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然而便是这么短的时间,江逐水背上湿了一片,汗水打湿重重衣衫,口中所有的津液都不见,喉里干得厉害,怕连一句话也说不好。
他的唇也在不为人知地颤抖,震颤直抵心深处,叫他目中酸涩,几要哭出来。
可他又不能落泪。
这时卜中玄回过神:&ldo;你竟承认了?承认恋慕江卧梦?&rdo;
何一笑唇畔笑容冷如刀锋。
卜中玄道:&ldo;既然承认了,江逐水便不好做山主了。&rdo;
何一笑问:&ldo;为何不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