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she主人道:&ldo;想好对策了吗?&rdo;
任白虹沉吟片刻,道:&ldo;那棺对何一笑意义重要,不论疯不疯,他总要注意着的。我在肩舆之中,不太方便,一会儿我出手引开他,你趁机推开棺。&rdo;
姑she主人又道:&ldo;打开暗道的法子在白蔓君手里,他没到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rdo;
任白虹极轻地笑了一下:&ldo;他必定早来了,只等我们解决了何一笑,才来收渔翁之利。&rdo;
&ldo;你甘心让他做渔翁?&rdo;姑she主人转头看来,视线似乎穿透纱帐,直抵对方身上。
任白虹与人隔绝久了,在这种目光下有些微不自在:&ldo;这是挑拨?你可不像做这种事的人。&rdo;
从始至终,姑she主人眸光不曾有片刻动摇,如高山顶上最洁白的一捧雪,即便听了这话,也只道:&ldo;不是挑拨――是拉拢。&rdo;
任白虹颇感新奇:&ldo;我以为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rdo;
姑she主人蓦然叹了一声,仿佛檐下的落雨,叮叮当当敲着人心房:&ldo;三个人的船,总不如两个人行得稳。&rdo;
任白虹道:&ldo;若船上只一人呢?&rdo;
话里隐含意思值得揣量,姑she主人却似什么也没听懂:&ldo;那便是白蔓君的船了。&rdo;
说至此,二人一齐息了声。任白虹喊了声:&ldo;中玄。&rdo;
卜中玄与他相处日久,知他心意,扛肩舆往前。
何一笑是疯,不是傻,因而在剑气临头前,抱着人跳开了。
然而任白虹原不是想把他如何,无甚杀机,剑意如阴雨绵绵中的黯淡日影,飘忽不定,将他锁在一处动不得。
那边姑she主人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棺旁,微微侧首,掠了掠鬓发。
她发丝原本就一点不乱,这动作做来却美态万千,再自然不过,可任白虹见了,品出些微古怪。姑she山主何等样人,何以忽露出这副小女儿情态?
这模样哪像要做生死斗,倒似去见牵念已久的心上人。
他收剑,在何一笑想要回身前道:&ldo;你若再动,那副冰棺可保不住了。&rdo;
这法子当真有效,对方站定,只回头望了一眼。
任白虹一直提心,这时终于稍松了口气。
便在这时,暗道中又有人来。
&ldo;抱歉抱歉。我来得太晚。&rdo;
白蔓君腰垂鸟衔花玉环绶,手里仍捏着那柄黑檀扇,说的是抱歉,眼中却满是笑意。
他与姑she主人说的同样话,但任白虹知他不安好心,当即不冷不热说了一句:&ldo;的确晚了。&rdo;
白蔓君以扇敲额:&ldo;我这便来赔罪。&rdo;
他一边说,一边往冰棺去。
何一笑见此,脚下动了动,却忍住了没离开原地。
到得棺前,白蔓君扫了一眼,神色大变。
&ldo;怎么不是江卧梦!&rdo;
这一句道出,纵是任白虹也吃了一惊,他反应极快,叫道:&ldo;小心!&rdo;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
自入了这冰室,诸人皆未回头看过,竟未发现在边角里藏了人。
此时头顶上方洋洋洒洒落下一片细细密密的红雨,白色肩舆似堤岸上一只长细腿的水鸟。
卜中玄知晓时间紧迫,松开手,任肩舆重重落地,回身挡在红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