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忙穿上衣服下炕出去,却见木娃满头是汗,拉着半夏急道:&ldo;半夏,我嫂子……我嫂子忍冬要生了,生了好久了,她快撑不住了,你快去看看啊!&rdo;半夏一听急了,也忙回屋嘱咐了无末几句,匆忙随着木娃过去。很快到了木羊家,老远便看到木羊在那里低着头焦急地来回踱步,木羊的父亲岩蹲在一旁篱笆墙下不说话。屋子里则传来痛苦的□,那是忍冬的叫声。半夏一听便知不好,从忍冬的叫声来看,竟然是气虚难以持久的样子了!当下她快走几步进了屋,一进屋子便见闷热异常,腥味扑鼻,炕上的忍冬脸色苍白虚汗连连,褥子上还沾了点点血迹。忍冬的唇哆嗦地含着一片人参,双眼迷惘地望着屋顶,仿佛已人事不知。一旁七斤婆婆和多珲守在一旁,七斤婆婆徒劳地呼唤着忍冬的名字,让她再使劲。多珲见半夏进来,红着眼圈道:&ldo;半夏,七斤婆婆说这竟是个坐胎,怕是出不来了。&rdo;一听坐胎,半夏顿时脑中嗡嗡起来。望族人的医术简单得很,勉强能够治些小的病患罢了,这种胎位怕是真得难保了!这一瞬间,她脑中浮现出种种场景,以及渐渐回忆起的关于生产的各种知识,可是那些都太过模糊太过遥远,竟然全部难以派上用场!忍冬这时候忽然暴睁开眼睛,她猛地看了姐姐,竟然颤抖着要伸手拉姐姐,口里有气无力地唤道:&ldo;姐,救我,忍冬不想死……&rdo;声音微弱,却凄厉。半夏心中凄然,忙上前握住妹妹的手,入手之时只觉得冰冷异常,口里喃喃地唤道:&ldo;忍冬,坚持住好吗,一定可以生下来的!&rdo;忍冬泪水和汗水早已分不清了,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她虚弱地摇头:&ldo;姐,我好难受啊,我不想死……可是好难受……你救救我……&rdo;她眼神逐渐迷离,仿佛失去了焦距,又开始说起了胡话:&ldo;给我一刀吧,我受不了了……&rdo;她忽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叫起来:&ldo;姐,爹,我不想活了,你们让我死了吧,我受不了了!&rdo;这一声嘶哑的吼叫后,她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呆呆地躺在那里,嘴里尚且有气无力地喃喃着:&ldo;姐,让我死了吧……求求你……我真受不了了……&rdo;说着两手挥舞,口里的人参片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多珲和七斤婆婆赶紧一边一个将她压住。外面的木羊听到了动静,急得直拍门:&ldo;让我进去!&rdo;多珲老泪纵横:&ldo;作孽啊,怎么让你这孩子摊上这种事呢!&rdo;坐胎,村里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当时是眼睁睁地看着母子一起丧命啊!半夏在这闷热血腥的哭叫声中,心一横,走上前道:&ldo;让我试试吧。&rdo;多珲哭着道:&ldo;半夏,你又能如何……&rdo;多珲是知道的,上人尚且没办法的,更不要说半夏。七斤婆婆却对半夏抱了一丝希望:&ldo;半夏,你有什么办法吗?&rdo;半夏心疼地看着憔悴凄厉的妹妹:&ldo;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试试,但希望实在不大。&rdo;只是也许而已,这种事情即使发生在脑海中所能记忆起的那个世界,也许最后落得的下场也是只能保一个。无论保哪个,过程都是极其血腥残忍的。可是有一个办法,是半夏早年见一个老产科大夫用过的方法,那就是转胎位。转胎位这个,靠得是技巧和经验,即使老产科大夫自己也不愿意轻易尝试。因为这件事不但很难成功,而且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生不如死。半夏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如今她只能一试了。多珲听到半夏这么说,抱了一丝希望地凄厉哀求道:&ldo;半夏,忍冬全靠你了,救救她啊!&rdo;她颤抖着声音道:&ldo;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可是人没了就全完了,救救你的妹妹吧!&rdo;多珲颤抖的双手紧抓着半夏的手,几乎把半夏的手都攥疼了:&ldo;半夏,救她,一定要救她啊!&rdo;半夏没有哭,她点了点头:&ldo;我尽力。&rdo;这时候的忍冬眼神呆滞地望着屋顶,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地瘫在那里,嘴里喃喃地动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九斤婆婆和多珲的协助下,半夏将她的身子摆成侧俯姿势。半夏先用热水就着三叶糙汁清洁了双手,然后将忍冬的双腿打开,打开之后顿时感到惨不忍睹,一旁的多珲倒吸了口凉气,几乎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