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冲融端着碗的手指一顿,定定看了一眼段凯。
段悦呵斥:“段凯!”
段凯噘着嘴闭上嘴巴,心里讥笑,看看,这种桌上,姓赵的屁话都不敢放一句。
赵冲融面不改色地吃完一碗饭,起身时道:“段悦,我们谈谈。”
段悦脸色一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段凯。
花园。
赵冲融长身鹤立,见段悦出来了,道:“我刚才在楼上,听见段凯跟人打电话,说他派人在沈渠接力赛时撞人。”
段悦下意识道:“你听错了吧?”
赵冲融:“我没有听错。”
段悦不知怎么,从这两句话里听出了局外人的语气,她心里一慌,就听赵冲融道
“从前我觉得父亲这个身份能更好地照顾教育小凯。”赵冲融无奈地笑了下,“现在看来正好相反,是我托大了。”
“段悦,我们离婚吧。”
段悦瞳孔一缩,眼前走马灯般闪过十八年的光影,最后停留在一幕
她挺着大肚子,去西南某工地找赵冲融,她说:“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你父母早逝,你哥全力供你跳级上大学,整个工地的桥梁专业实习生,就你最小,最前途无量。他是你哥的遗腹子,名正言顺,我就生下他。”
段家的女儿不找无名之辈结婚演戏,也怕一般人将来对小凯不好。她看好赵冲融,也是能给孩子找的最好的父亲。
此时怀孕已经足月,早就没有引产的可能。但段悦本就打算生下孩子,月份越大,赵冲融越容易心软。
果然,赵冲融只想了几分钟,就道:“我答应你。”
语气和现在的“我们离婚吧”如出一辙。
段悦待产,需要孩子父亲出面抵挡段家的怒火。赵冲融直接回山里和老师请教,段悦则在山外的小旅馆等。
那晚,腹痛来得猝不及防。段悦手足无措被村民送进镇医院。
被问孩子父亲是谁,她慌了神,怕当地人看不起未婚生子,絮絮叨叨地念,“孩子他爸十五岁就考上全国最顶尖的大学,他特别聪明,将来是大师级别的,就像茅以升,听说过没有?他就在山里工作,技术难度非常高的一座桥,我们的孩子遗传他,一定也特别聪明……”
等赵冲融请假结束,段凯呱呱落地。
赵冲融还不到法定领证年纪,带着一大一小,向段老爷子请罪时,被抽得背后都是血。
段老爷子年轻时说一不二:“你配不上我女儿,入赘,否则我不答应。”
段悦爱段凯他爸,不然也不愿意生下孩子,此时抱着段凯,看着一声不吭咬牙承受的赵冲融,有了一丝动容。
但也只是一丝,段悦是自私的,她最爱孩子,而赵冲融永远只是把她当嫂子,她在家的时候赵冲融在深山野林,她出国了赵冲融回家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