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
接下来,流寇的噩梦才刚刚开始,一个士兵觉得脚下一软,接着抱着腿躺在地上嗷嗷叫起来,因为一个捕兽夹子快把他的腿夹断了。
几个士兵小心翼翼的推进,结果全都掉进一个坑里,随后周遭一群人趴在地上哇哇吐起来,恨不得将隔夜的酸水都吐干净,原来坑里全都是粪汤。
这一夜晚,死在陷阱下的人并不多,可对士气的打击是相当大的,明明已经占据了中条山,却没人觉得自己胜利了。就连李自成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取得了什么大胜,这种胜利不如说是秦良玉拱手让出来的,可恶的晋北军,为什么总是这么难缠?
不管怎么说,拿下中条山,流寇总算取得了一个重大的突破,至少可以出中条山,直接面对风陵渡防线了,而中条山的沦陷,也预示着风雷镇方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俗话说打铁要趁热,为了早日对风陵渡正面形成威胁,李自成命令毕永浩与李岩驰援风雷镇,集聚了近六万兵马对风雷镇进行了连番攻击。
虽然风雷镇侧翼有黑云龙的兵马支援,可是面对流寇如此庞大的攻势,黑云龙大军也遭到了很大伤亡。
七月二十三,在坚守多日后,风雷镇宣告陷落,奥尔格以及黑云龙率领残兵撤往风陵渡,至此,风陵渡那边所有防区全部被流寇占领,在经历一系列战事后,晋北军折损将近三万,到最后驻扎风陵渡的兵马竟然已经凑不足十万人了。流寇也是折损巨大,但到底是兵多将广,十五万多的兵马,面对风陵渡口依旧有着绝对的优势。
风陵渡口,黄河滔滔,望着眼前流过的浑浊,李自成目光里有些复杂。农民军兵临风陵渡,不仅震惊了中原,也震惊了晋北,这一刻,许多的人都坐不住了,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单一的人,都有着牵挂,有着关心。
风陵渡口注定要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大战越是凶猛,战前越是宁静祥和。李自成等待着决战来临,而这个时候李岩那边却传来一个消息,宋乔领着近万兵马往西而去,说是找到一条路,可以直接进入凤翔府。一听到这个消息,李自成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宋乔这是要跑。
很快毕永浩就赶到了风雷镇,见李自成神色不宁,他急忙道,「闯王,你这么急着招我来,所为何事?」
「永浩,恐怕宋乔要反了,你现在领着兄弟们追上去,无论如何要在凤翔府南边做掉宋乔,如果过了凤翔府,你就回来吧!」李自成无奈的苦笑起来,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竟然忽略了汉中这么重要的地方。
宋乔会去凤翔府?他绝对不会去的,他的目标是汉中,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进入剑门关之间干掉他,否则可就是鱼龙入海,不可控制了。
什么?宋乔要反?毕永浩知道宋乔这个人野心勃勃,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他二话不说,拱拱手就走了出去。
或许是宋乔太懂得隐忍了,他入流寇也有些日子了,江陵方面一直都留心着宋乔的旧部,却完全忽略了宋乔有可能使用手段招揽流寇内部的人。
其实在经过梁山以及苏州府一战后,旧部所剩已经不多了,李自成并没有太多可担心的,反正只要控制好那些旧部就不会出太大问题。再中条山惨败之后,可以说李自成已经对宋乔完全松懈了下来,一个没有了牙齿的老虎还能多大威胁?
就在李自成最为放心的时候,宋乔却来了这么一出。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李自成,宋乔本来就是长袖善舞,善于蛊惑人心,但凡与他交谈,都能生出一些亲近之心。用铁默的话说,宋乔就像汉末刘皇叔,仁义结交天下,美誉传华夏,动不动就会流眼泪挽留人才。
不过宋乔比刘备差了不少,光胸襟就差了一大截。投靠义军后,宋乔一向谨慎
,江陵方面根本没有机会吞并梁山势力,反倒是让宋乔不声不响的结交了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下层将校。如今宋乔重新归来,有意夺取汉中作为资本,这事一提出来,便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护,当然那些没有拥护的人也被秘密处决掉了,当消息传到李自成的耳朵里,宋乔已经进军汉中道了。
宋乔这头老虎到底有没有牙齿,别人不知道,宋乔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跟着李自成这段时日,更是让他看清楚了一切,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有自己的地盘,那种流亡,寄人篱下的日子终究不是个头。
田兴茂是个什么东西,宋乔从心底里瞧不起田兴茂的,就更别提那个叶大虎了,可就因为人家田兴茂是当地豪族,占了番禹大片土地,就不得不依附在田兴茂麾下。
真的特别怀念在以前的日子,势力再小,那也是根基。现在机会来了,汉中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走进汉中道,宋乔放慢了脚步,他的心里恨不得飞到汉中去,可是理智告诉他必须保持镇定,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宋乔对未来的一切胸有成竹,一个小小的汉中也绝对不可能止住他的脚步。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十几名骑兵从后奔来,从骑兵额头上的汗渍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跑了很远的路,「报,宋将军,毕永浩的兵马追上来了,现在距离我们只有三十里路程了。」
宋乔暗自皱眉,流寇的兵马来的还真快,到底该如何应对呢?
不知不觉得,宋乔又将目光放到了陆通身上,陆通心领神会,拱手言道,「兄长,毕永浩能在短时间内追上来,估计麾下多是骑兵,如今流寇军中骑兵不足万人,为了应对风陵渡防线,毕永浩最多也就能带来三千骑兵。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再加上汉中道的地形,根本无需畏惧毕永浩,倒不如占住汉中道,等着毕永浩到来,打上一打,也告诉江陵方面的人,从今往后,各走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