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真是太好了,是吾赢了,玄。&rdo;少女特有的清亮声音在此刻显得越发刺耳难听,只见镜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身着一袭浅粉色襦裙,似墨黑发挽了双髻,松松垮垮用白色绸带绑着的她勾着唇角,露出了孩子般的天真表情。&ldo;你还是输了,输给了吾,嘻嘻嘻。&rdo;被唤作玄的男人,身着一袭青衣,面容俊雅,发如银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斜斜睨向了她,一边唇角勾起,他不怒反笑,道:&ldo;当日迁怒于汝,不顾汝之魂灵被镜儿撕裂,的确是吾之错,今日,汝可真是给吾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啊。&rdo;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位高高在上的神明。&ldo;如此,满意了吗?&rdo;这话是问镜的。&ldo;满意,吾自是满意,看汝之所爱散发如此悲伤气息,吾喜不胜收。&rdo;镜笑得脸部肌肉都扭曲了,一张本该如水墨画般漂亮的脸变得诡异起来。&ldo;那么,我的罪洗净了?&rdo;搂着她肩膀的金发青年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三天前他允诺的事情,他要做到。这件事,交由她自己去处理,谁也不能插手,包括他。镜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上扬的唇角拉回平直。&ldo;汝过来。&rdo;少年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人,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想问什么,却被不知何时来到他边上的金发青年阻止了。眉头紧紧蹙到一块儿,心里不是很爽,但还是忍着没有把心中的问题问出来。她朝镜走去,站到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少女面前,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抬手,抚上她的脸,镜笑了笑。&ldo;汝以为让吾赢了,就能洗净……&rdo;话未说完,镜脸色大变,低头看着穿刺自己胸膛的手,她瞪大银色的瞳孔,脸色一点点扭曲起来。&ldo;汝……汝竟然……!!&rdo;&ldo;没想到我会再杀你一次?弑神之罪没那么容易洗净,我一直都知道,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你他妈真当人类是傻子,任你玩弄的吗?&rdo;说完,她将自己的手从镜的胸膛里抽了出来,一步步往后退,与瘫软在地上,面目狰狞的镜拉开了距离。&ldo;汝……汝该死!!&rdo;眼底染上绯红,镜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人类趁虚而入银发青年盯着爬到他脚边的少女,半蹲下身,伸手挑起沾血的漆黑长发,他微笑着看向脸上带着绝望,眼底带着祈求的镜。&ldo;这血染的真好看。&rdo;银色的瞳眸收缩,似乎从玄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少女张了张嘴巴,蓦地竟大笑出声。&ldo;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rdo;不在是以吾自称,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一个人类。&ldo;从头到尾,我就错了,不单单是她,就连我也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你宠我,让我那么多年,不过是为了完成你那可笑的养成计划,玄,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rdo;回忆就像默片播放,在她的脑海里刻下一寸又一寸不灭的光阴。她怎么就忘记了呢?她其实是一个人类,跟樱木纱月一样,都只是神手中连丝反抗余地都没有的可悲玩偶。玄收回自己的手,拇指上沾着的血一丝一丝,使它看上去就像一块滑腻如凝脂般的上等血玉。唇角微勾,沾血的发丝落回了少女的脸上,玄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镜,微微一笑道:&ldo;镜儿,吾养育汝多年,是该汝回报吾的时候了。&rdo;表情与说话显然对不上号,镜想通了,也就释然了。微微侧头看向一语不发的她,少女扯了扯唇,道:&ldo;我讨厌你,不单单是因为你曾经杀过我,更多的是……你害我与唯一的血亲,我可爱的妹妹,佩尼尔分开。&rdo;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少女倒在血泊中,似漆墨般的长发与身上那件粉色襦裙染上了红色,血水浸透衣服,将她硬生生染成了一个血娃娃。&ldo;我不道歉,永远都不会跟你道歉。&rdo;当年的阿纳斯塔西亚效忠女王没有错,当年的镜保护自己的妹妹也没有错,错的不过是命运。&ldo;不需要道歉,你我当年的立场不同。&rdo;镜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樱唇微启道:&ldo;我们……都是神的玩具,谁也逃脱不了……&rdo;神的玩具么?这句话根本没有错,他们都是被神操控在手心里的提线木偶。&ldo;中国有一句古话,叫人定胜天,呵,所谓人定胜天,不过是人类的自欺欺人罢了。&rdo;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顿,将视线落到了玄身上。&ldo;您现在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呢?玄大人。&rdo;语调略上扬,最后那三字称谓极具讽刺。玄看了眼她后,把目光重新落到了镜身上。他养大的孩子,羽翼已丰满,明明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他已给予她最大的绝望和背叛,可她却在知道真相后,显露出了连他都会诧异的释然表情。&ldo;镜儿,你当真与众不同。&rdo;当初收养她是正确的,果然令他收获不少惊喜。意识一点点归于黑暗,玄传过来的声音有些空茫,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睛半阖着,身体渐渐失去原有的温度,少女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心里是有恨的,但恨了又如何?推动这一切的人都是那些神,她与樱木纱月不过是供神展露一笑的可悲玩具。不过,跟她比起来,樱木纱月着实幸运多了,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未曾被狠狠背叛过。&ldo;下辈子……我愿生为草木……这样就快乐……自……&rdo;最后一个由字没有说出来,她就彻底阖上了眼眸,盯着了无生息的少女,樱木纱月知道,她再也看不到那双曾经让自己感到惧意却不失美丽的银眸。可笑又可悲的短暂一生,划上了休止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血,她冷笑道:&ldo;第二次了,这是我第二次杀了她,这场局,从一开始就与酷拉皮卡和少年无关,不是吗?&rdo;&ldo;聪明。&rdo;回首看了她一眼后,玄抬手一挥,青色袖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弧,只在这瞬间,少年和金发青年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lso;扑通‐‐&rso;一声,失去全身力气,双双倒在了地上。&ldo;现在,该汝的局了。&rdo;知道玄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心里就算再焦急,她面上也只能佯装镇定。&ldo;用他们来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就范?&rdo;头稍稍一侧,她好笑地看着玄。&ldo;吾从没觉得用他们就可以威胁到汝。&rdo;转身,走到她面前,高了她半个头的青年,伸出手,用沾有镜血的手,强势地捏住了她的下巴。&ldo;有趣,放任净救汝,让汝自异世界重获新生是对的,汝跟镜儿一样,让吾得到了很大的乐趣,就算输了,吾也觉得值了。&rdo;任由玄掐着自己的下巴,她心如静水,似乎掀不起一点波澜。玄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她很清楚,就因为清楚,所以她不会做无谓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