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些,他并没当真。只不过这两天委实与向晚相处得好,此刻放松聊天,才当说笑来着。可是听着的两个人却不一样了。向晚最是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折兰勾玉远远的听到,皱眉陷入深思。“你信么?”钟离脸微红,终是摇了摇头:“仙子不是该在天上的么?不过小姐姐比天上仙子还美。”向晚不由就笑了,摸了摸他的头,道:“明日我们便去学堂,报个名,明年你便可以上学了。”“小姐姐……”向晚拉了他回桌前,淡淡笑道:“好好看书,若珈瑛大师还托梦给你,你便告诉我,顺道在梦里替我告诉他,我很想他,也很谢谢他。”自从海岛醒来,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杏花封印恢复最初模样,她不是没尝试过仙法口诀,结果无一能成。有时候她也不想多想,被贬下凡,玉帝何尝留过一丝情面。甚至不止不留一丝情面,对一个初来仙子无意犯的错,他当时的怒火甚至有些夸张。她自是与玉帝不熟,也不知是他惯来的脾气便是如此,还是对她是一个例外。七世命断婚嫁,然后直接升了仙。她最近反反复复的想,这升仙,算是一种补偿,还是这些经历本就是一种磨砺修行?这两者,究竟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在折兰勾玉的要求下,向晚还是去见了向夫人与弟弟。“我也只是折兰府的客人,能留在这里,不过是折兰大人慈悲。至于你们,暂时不方便长留在府里,我替你们找了一处房子,你们尽快搬过去吧,以后每月我会派人送些家用过去。”“小晚……”向夫人一开口向晚就想笑,还真是有些想念陪了她八年的称呼“臭丫头”了!“小晚……娘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如今你爹撒手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是实在没办法。小阳是你弟弟,此前一直有请先生读书识字,听说玉陵学堂是折兰大人所建,小晚,娘求你,跟折兰大人说说,让小阳去那上学吧。”“姐姐,让我去读书吧,让我去读书吧……”曾经让她羡慕甚至有些妒忌的瓷娃娃一样的人儿,如今十三岁了,与她差不多一般高,白白净净,依旧长得粉人似的,比女孩子还漂亮。以前在杏花村,一年里他有三次叫姐姐就很不错了,每次叫,不是让她顶罪,就是陷害她,从没好事。“先收拾东西吧,此事稍后再议。”向晚说完,也不顾他二人反应,便走了。甫出门的向晚,便又被小喜请了去。“让你跟表哥说的事,你没说?”等了几天的陆羽雪,没等来折兰勾玉,更没等来莫前辈,不由有些心急。“我说了。”只是莫前辈这段时间忙于折兰勾玉的事,又哪有空来金风阁?可是陆羽雪又岂会相信?心里至少存了六七分疑,靠躺在床上,喘了口气,似笑非笑道:“听说你老家来人了?”她是真的妒忌向晚。她几次上门求见折兰勾玉,都被拦在了门外,可是向晚却是日日夜夜在折兰勾玉的寝居进出自如。她不知道折兰勾玉因何禁了主院,但向晚突然昏迷,又突然醒来,事情肯定不简单。“是。不敢叼唠师父,已经安排他们去别处了。”“真亲的,往外赶,非亲非故的当成宝留在身边,亲疏远近,你倒是与表哥一样。”陆羽雪忍不住声音微微上扬,说完就是一阵喘气。向晚笑,也不解释。如陆羽雪这般出身富贵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又怎么能理解自己?她也不能理解折兰勾玉,男女有别,折兰勾玉虽出身更为尊贵,但所担的责任,所遭遇的事,又岂是她能明白的。天罡伦理,若真能人人遵守,这世界岂不大同了?陆羽雪最看不惯的就是向晚这种永远淡然平静的神色,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她惊了色。她不甘心,不甘心在表哥心里,在折兰府,向晚的地位在她之上,终有一天,她要让这张永远平静淡定的脸大惊失色。向晚替向夫人与向阳安排的房子位于城西,小小的三间房,独门独院,很是不错。向晚又给了些家用,足够他们好好过日子。学堂的事向晚本不想管闲事,不过等了两天没回音的向夫人拉着儿子巴巴的跑到玉陵学堂,直接表明他们的身份,潘先生碍于折兰勾玉的面子,又见向阳确实读过书识得字,有些底子,就这么同意了。向阳看来甚爱读书,头天潘先生同意,他第二天便去了学堂,找到潘先生行了个大礼,小小年纪,嘴上更是会讨人喜欢。粉嫩嫩的一个妙人,潘先生也不疑有他,安排了他下去,向阳就这么开始了学堂生涯。向晚知道这事,是因为向阳在学堂设计戏弄同学,将玉陵酒庄钱老板的宝贝儿子弄得头破血流,事情闹大,下人急急赶来通报。原来向阳就乖巧了三天,从第四天起,便开始在同学中标榜自己的身份。说他是折兰公子唯一的学生向晚的亲弟弟,说他是被姐姐接到玉陵,说他经常到折兰府做客,说起折兰公子风采、折兰府的精致幽静、折兰府厨子的绝妙手艺等等,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一群或年长或年幼的同学就被他唬得一楞一楞,并很快组成了亲近自己的一个小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