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放在向晚小腹,另一手掐在她脖子处,垂眼笑道:“玉,你这是做什么?”向晚背对着身坐在微生澈怀里,睡眼蒙胧,看到床前那个颀长的身影,一时怔忡,为什么她看到他,视线竟有移不开的感觉,心里一股酸酸楚楚的滋味,竟似觉得委屈?“放开她!”他忍住不去看向晚,尽量保持冷静。他怕看到她的眼睛,一时抓狂,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她是我在得幸楼买下的,是我的人。玉你不会以为,她是你的向晚吧?”他抓在她脖子上的手,渐渐用力。向晚用力挣扎,看着折兰勾玉,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急急解释:“我……是……他的人……”折兰勾玉握紧成拳的手缓慢地松开,垂着眼,嘴角浅浅勾起,“引我来此,不正是你的目的吗?我既然来了,你就放了她吧。”未等微生澈开口,他又加一句,“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先自封穴道。”微生澈不置可否,挑眉看着他。折兰勾玉会意,动手封了自己的穴道,动弹不得。微生澈这才松了手,拉着向晚转过身,低头吻她,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折兰勾玉。他只是试探一下,不顾向晚的挣扎,在她唇上流连良久。从始至终,折兰勾玉只是皱了一下眉,身子一动未动。以他对折兰勾玉的了解,他在折兰勾玉面前这样对向晚,若不是被封了穴道,只怕他早已不顾一切地出手了。如是一想,他心神一松,看着近在咫尺的折兰勾玉,心跳蓦地加速。多年的夙愿,今天终于要实现了吗?向晚使劲擦了擦目己的嘴巴,一眼瞥见微生澈伸手,直朝折兰勾玉的脸而去,本能地使劲推了微生澈一把,扑至折兰勾玉身前,紧紧抱住他。微生澈正是情动时,心里又激动,一时也没提防向晚,被她一推,堪堪稳住身形,却见折兰勾玉抱着向晚,已然悄无声息地退至几米远。“小晚……”他双手紧紧地拥住向晚,好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声音里有痛有喜:“小晚,小晚……”微生澈一惊,他刚才清楚地看到他点穴,防他使计,又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还是中了计。单凭他之力,哪里是折兰勾玉的对手。他太了解折兰勾玉了,哪怕折兰勾玉身边多了个向晚,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微生澈打了一个响指,却是动静全无。侧头,看到睡在外间随时等他传唤的杏香站在房门边。“小晚……”折兰勾玉依旧搂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来回摩挲。她被他亲昵的举动惹得脸红心跳,心里又不想推开他,只能闷在他怀里,轻轻地问:“你是谁?”他低低地笑,胸腔里有轻微的震动,有让她感到安心与温暖的有规律的心跳。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伸出双手怯怯地抚上他的脸,看着他漂亮的眼眸有明显的湿意,一阵心疼,“你怎么哭了?”他再也不能说其他,只能以吻缄口,慰藉自己四年来无尽的相思。他沉浸在他的柔情里,感觉自己就像要化为一池春水,心里溢满了幸福与甜蜜。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同样的亲吻,微生澈与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不一样。或许,她以前是认识他的吧。他一口一个“小晚”,分明是在叫她。小晚,会是她的名字吗?微生澈看着杏香,如钩的双眼半眯,心里一时起伏不定。他虽未曾料到折兰勾玉会这么快赶到,但他打了一个响指后,该出现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难道竟是杏香做的手脚?她这样做,目的何在?杏香一步步走近,脸上竟带着笑容。自从她失声之后,这么些年再未露出过笑容,至少在他面前是如此。微生澈看着她朝着折兰勾玉的方向走去,心里一怒,身形略动,拦在了她跟前。“原来你还是个痴情种,这些年,竟然对他念念不忘。”他的指尖滑过她嫩白的脸颊,隐隐有一抹血痕。杏香也不在乎,看着他笑,藏在袖中的珠簪顺势滑到手中。她执簪抬手,狠狠地朝他刺去.不过孤注一掷,她甚至都不抱成功的希望。这一口气在她心里忍了多年,今天终于可以爆发。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能为自己喜欢的人而死,能在死之前为自己喜欢的的人做一件事,她已知足。微生澈反手制住她执簪的手,顺势用力,珠簪朝着杏香的脖子直直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芒一闪而过,杏香手中的珠簪竟是一分为二,断的地方妙到极点,长的一截落在地上,其余留在她手心,比她的掌根短。她再试着用珠簪碰到脖子,竟是丝毫无伤。微生澈一掌将杏香拍飞,转过身来看折兰勾玉。不知何时他已取了床上的衣服,神色自若地正给向晚穿衣。向晚双颊若绯,分明已不记得折兰勾玉。在他跟前,却有一番小女儿的娇态。他给她穿好衣裙,又伸手将她的头发捋至耳后,习惯性地用手指体她梳眉,神色温柔。向晚微仰着头看他,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他,心里有一种自己也觉得惊奇的温柔与甜蜜,忍不住就想亲近他。“大夫说我有喜了。”“嗯。”他的脸上漾开笑容,“是我们的孩子。”她却蓦然感觉眼眶湿润。他的笑容那样好看,那样温柔,可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笑容有一种久不表露的微微生涩,又好象有无数情绪掩藏在他温柔亲切的笑容下,让她心里忽然有了依托。“小晚,我们回家。”他牵着她的手,也不顾其他两人,就往外走。杏香倒在房门边,嘴角有血迹,脸色惨白。她抬头看看向晚,眼里有嫉妒,转而看看折兰勾玉,笑得很妩媚。她身边站着微生澈,他的一只脚抵在她胸口上,她好像不曾感觉。折兰勾玉停步,看了一眼杏香,又看了一眼微生澈,淡淡道:“还她自由吧。”他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眼眸深邃,半晌,声音清冷道:让她们先出去。”他笑得风轻云淡,“她不是我的棋子。”他并未利用杏香,虽然收到她送来的消息,不过那刚候他已经知道了向晚的行踪。微生澈的那一个响指之后的平静,也甚是出乎他的意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向晚他是要第一时间接回家的。杏香的消息虽然对他无甚大用,不过她让该出现的人没出现,倒让他此行变得很容易。他并没有救杏香的义务,只是见死不救他有些于心不忍。微生澈闻言,脚下一个用力。杏香嘴角又有血流下,却笑得越发开心,根本不去看微生澈。今晚的一切,她早就料到了,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五年了,她从玉娇楼的花魁,一夕之间成了非奴非仆的失语人。她知道自己没有尊严,青楼女子哪里配提这两个字。可是即便她在玉娇楼,也没有如此不堪与卑贱,没有这样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去。活下来,不过是凭着心中那一口气,不过是为了有这样一个机会。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微生澈的手掌。从一个正常的人,成了一个哑巴,微生澈加诸她身上的远不止这些。以她之力自然无法与微生澈相抗衡,五年前的变故来得如此突然,她根本没有应变的能力。现在她能这样看着他喜欢的男子与他心里地位最特殊的女子,从此百年好合,留微生澈一个百年孤寂,她满足了。向晚轻轻拉了一下折兰勾士的衣袖,看着杏香,心有不忍。那一股子血腥味,又让她隐隐作呕。他拥着她又离得远了些,低头安抚她。待她稍稍平复,折兰勾玉方侧过头对微生澈道:“当初其实她也没撞见什么,五年了,你留着她的命,却一直将她当成一根剌,索性将她赠还给我吧。”当初是他替杏香赎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