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嫩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凌迟场景,有点心慌地看着宋希白。宋希白很镇定地回答道:“我今年二十一岁,是省美院的大学生,如果周嫩答应,明天就可以去领证。”
“哈!”周四婶突然发出一个响亮的怪声,然后嘲笑道:“法定结婚年龄是男二十二女二十。嫩嫩早过了,小宋还得等两年。”
“先办婚礼也行。”宋希白爽快地说,看向周爸周妈。周爸周妈连连摇头,表情惊恐,指指周家奶奶,看她老人家还有什么话要问。
周家奶奶诧异地看着周嫩,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背,不可思议地说:“哟,你男朋友这么小啊!不会是为了让我高兴去哪里找来吧?但也没必要找这么小的啊。嫩嫩,差点被你骗了。”
“不是啊奶奶,我真是周嫩的男朋友。年纪是小,但我们是真心相爱。周嫩,你快给奶奶说说!”宋希白着急地说。
周家奶奶以为会有反转,耐心等着,但周嫩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嫩嫩?”周家奶奶也喊道,但她还是没反应。周四婶看到这一幕简直爽上天了,狐假虎威地说:“嫩嫩,奶奶喊你呢,怎么不说话了?”
宋希白的脸已经白了,连嘴唇也是,他仿佛掉进一个大冰窟窿,五感全被堵住,体内发生着激烈的化学变化,随时都会爆炸,但这爆炸别人连一个闷响都听不到。
周嫩一动不动地站在周家奶奶身边,低着头面无表情。她离他只有一步远,手一伸就能拉过来,可是他的手抬不动,周嫩也拉不过来。……原来恋爱这么苦。宋希白想起周嫩以前说的这句话,当时还笑话她肉麻,现在总算体会到了。真的,真的好苦。
宋希白动了一下,突然脱下背包,抱着背包单膝跪在地上,一边拉开拉链一边高兴地说:“奶奶,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黄梨木盒。木盒有脸盘大,色浅,高同宽,纹理细腻。
“什么礼物呀?”周家奶奶惊喜地问,她没想到今天还能收到小辈送的礼物。宋希白捧着梨木盒走到周家奶奶身前,微笑着说:“奶奶您自己打开。”周家奶奶喜滋滋地拍了下宋希白的腰,打开铁扣揭开上盖,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卷红色的真丝巾。
“围巾?”周家奶奶开心地问。宋希白不露声色地说:“奶奶把围巾拿出来试试?”周家奶奶听话地拿起围巾,发现真丝巾其实是衬垫,包裹着一个东西,她定睛一看,突然“哎呦”一声,大叫道:“这个,难道是紫砂壶?”
“是我特意为奶奶制作的紫砂壶。”宋希白说。
“你自己做的呀?一般人哪里会做紫砂壶?哎呦、哎呦!”
周家奶奶乐呵呵地从梨木盒里拿出紫砂壶。紫砂壶朱红色,不大,刚够周家奶奶一手把玩。紫砂壶呈矮胖的葫芦形,短嘴,竹节把,壶盖有一小揪揪,朝一边弯曲。壶身用草书刻了陆幼的一句诗:葫芦虽小藏天地,落款是一方细小的章,写着宋希白的名字。
“真是你做的啊?”周家奶奶捧着紫砂壶慢慢转慢慢赏,赞不绝口,其他的周家亲戚都围了过来,啧啧称奇,对宋希白刮目相看。
“从选材到烧制都是我亲手完成的。时间有些仓促,有些瑕疵,请奶奶包涵。”宋希白谦虚地说。
“没有没有,我看好得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茶?”周家奶奶眼睛笑成一条缝。
宋希白看了周嫩一眼,说:“周嫩告诉我的。”
“哎呦哎呦,你们两个到底是真是假呀?”周家奶奶拍拍周嫩。
周二妈奉承道:“就算他两是假的,小宋这心意也是真的。——不知道值多少钱啊?”
“泥料是宜兴黄龙山的大红袍泥,封矿之前存的,市面无售,拍卖价大概十万一斤。我是无名小辈,做的茶壶没有附加价值,所以这壶大概就值十万左右吧。”宋希白说。
“十万!就买这泥?”众人大惊。“十万买泥怕不是个傻子……”“要是名师用这泥来做,岂不得几十万!”“拍卖的话上百万都行!”“啧啧,暴殄天物呀。”“你瞎说什么呢!”“这个宋——是什么来头?”“听说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哎呀,嫩嫩捡到金山了……”“嘘,没看刚才嫩嫩没承认吗?”“……会不会是租的男友?”“你租个舍得花十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