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宇文初在身后淡淡地道:&ldo;你若认为我喜欢你,那就算是喜欢你吧。&rdo;哪有这么一波三折的?明珠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向宇文初,宇文初却已经挪开了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ldo;总而言之,你我结合会是最合适的,对彼此都有利。就算是太皇太后现在意识不到,将来也会认同的。今天的事和我说过的那些威胁的话,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我都会处理好。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再冲动了。宫里可不是太皇太后一个人的天下,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rdo;就这样吗?明珠怔怔地坐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宇文初却不耐烦起来,皱着眉头道:&ldo;还不走么?若是让人看见,你勾引并抢夺别人未婚夫的恶名就更要坐实了。&rdo;当她好稀罕和他一块儿坐么?明珠头也不回地走下车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宇文初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他说太皇太后现在意识不到这是一门好亲事,却没有提起父亲,而今日的宫宴母亲本不想让她去,父亲却让她去,会不会是他和父亲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今天这件事里,闵太后、乌孙王、父亲、宇文初、太皇太后,究竟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明珠顿时心乱如麻。其实抛开其他不谈,嫁给宇文初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至少他是少有的能自保、对妻妾和亲友从未传出任何坏话的亲王,敏太妃也是个有情义的,和太皇太后的感情又一直都挺好,他不像宇文佑那样和她有深仇大恨,也不像宇文隆那样让她恶心到简直想都不能想。唯一让人觉得不妥当不放心的,就是他和江珊珊之间的婚约和他这难以揣测、深不见底的性子。性子倒也罢了,她不爱他,也不需要他有多爱她,彼此相安无事她也是能做得到的;但他和江珊珊之间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婚约或许可以轻易解除,她却不能忘掉前世时他对江珊珊的敬重和彼此间的恩爱。明珠沉沉叹了口气,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她是真的不愿意做这种事。逃不过相府门外许多侍卫和管事跑进跑出的,有人看见了明珠,十分惊喜地大声喊了起来:&ldo;姑娘回来了!&rdo;于是就有人大声道:&ldo;赶紧回报相爷,往宫里传信!&rdo;接着好些人围了上来,众星捧月一样地把明珠迎了进去。明珠被一路送进了观海居,傅丛阴沉着脸坐在案前,冷冰冰地看着她:&ldo;你果然是翅膀硬了。&rdo;明珠不敢答话,乖巧地跪下去认错。傅丛冷笑道:&ldo;你跪什么?谁让你跪的?我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rdo;明珠晓得他是真的恼了,也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冲动了些,她没有直接面对处理这些事的经验,早在有人设计拦住她的马车时,她就不应该再贸然前进了,她又犯了自以为是的错误。越想越羞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低声道:&ldo;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rdo;傅丛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沉声道:&ldo;理由?&rdo;明珠道:&ldo;先是因为在宫宴上觉得昭阳宫来意不善,不想久留,后来是觉得宇文雪和乌孙人之间有鬼,我怕他们会不利于太皇太后和父亲,所以就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rdo;难得她居然能发现宇文雪和乌孙人之间不一般,傅丛沉默很久才道:&ldo;你是怎么回来的?&rdo;明珠不敢有瞒,将宇文初及时救下她和他所说的话一一说给傅丛听,说完之后久久不见傅丛出声,大着胆子悄悄去瞅傅丛的表情,却见傅丛目光默然,表情十分凝重。明珠知道这是他要做出重大决定之前的惯有神情,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ldo;父亲?&rdo;傅丛这才醒过神来,严厉地看着她道:&ldo;你母亲年纪大了,这件事不许告诉你母亲。我要即刻入宫觐见太皇太后,其他事你大哥和四哥都会处理好,你就在这里跪着,一直跪到长了记性,知道轻重好歹为止。&rdo;明珠十分惭愧,她自以为自己重生后知道很多事占尽了先机,很了不起,现在才发现,她那些手段和对手比起来真是幼稚简单得可笑。想要保住家人平安,她要学的还有很多,于是心悦诚服地道:&ldo;女儿谨遵教诲。&rdo;这样简单的性子对上那样深沉的心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傅丛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急匆匆出门去了。宇文初回到英王府,总管朱长生满脸堆笑地迎上来:&ldo;殿下回来了,厨房里备了上等的冰碗,要不要上一碗消消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