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嫁给宇文初,怎么也不可能比从前过得差。正想得出神,忽然听见素锦在外面低声道:&ldo;我哥哥给我送东西来,我去前头见他,听到外头闹得厉害,像是临安王又来了,四爷刚好在家,两个人竟然是动上手了。好多人都说临安王可怜。&rdo;好话&ldo;嘘……&rdo;素兰警觉地走到门口打起帘子往里看过来,明珠一动不动地装睡着,就听素兰低声训斥素锦:&ldo;你疯了,这种话还往里面传。&rdo;素锦唯唯诺诺的:&ldo;姐姐,我只是替姑娘担忧罢了。说临安王可怜,岂不是要怪我们姑娘不好了?&rdo;素兰冷笑道:&ldo;那些人就是想给姑娘添堵,咱们就别把这些话传给姑娘知道就对了。都干活儿去吧,谁再碎嘴,就是我不说话,也自有夫人和奶奶们来管,到时候别哭。&rdo;几个丫头就都散了,外面复又安静下来。明珠低咳一声:&ldo;素兰。&rdo;素兰快步走进来,笑道:&ldo;姑娘醒了?&rdo;明珠坐起身来问道:&ldo;你们刚才在说什么?&rdo;素兰知道她已经听见了,就不隐瞒,只是劝道:&ldo;姑娘别管这事儿了,左右都是长辈做主,凡事自有相爷和几位爷去cao心,您不用管。&rdo;明珠笑了笑:&ldo;你放心,我不管。我只是想问,四哥和那个人动手,有没有把他揍得满地找牙?还有,四哥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挨罚?&rdo;素兰道:&ldo;也没怎么动手,管事们都是精明能干的,四爷也很有分寸,只是听说临安王醉得厉害,自个儿把头给磕破了。&rdo;真是没想到宇文佑竟然堕落成烂酒鬼了,不过他一直都是个烂酒鬼,还是那种特别没品的烂酒鬼,几口马尿下去就要发疯折腾。明珠冷笑一声,因了刚才那个梦的关系,格外看宇文佑不顺眼:&ldo;是么?怎么没把他给醉死?&rdo;想到之前素锦说宇文佑可怜,就又道:&ldo;他闹得这么凶,第一次是怕死,第二次不过是觉得丢脸。真是奇怪了,这些人怎会从始至终都觉得他可怜,从前我要嫁,是他可怜,现在我不嫁了,他还是可怜。&rdo;素兰见她心情不好,忙劝道:&ldo;左右以后他和姑娘都没关系了,姑娘就不用理睬了。&rdo;&ldo;对极。&rdo;明珠起身下c黄,懒洋洋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极轻极轻地道:&ldo;是啊,我要看他怎么作死。&rdo;因为应对及时,乌孙使团终究没有提出要迎娶明珠为王妃的话来,而是心有不甘地听从了安排‐‐将宇文雪晋封为公主并作为和亲人选,嫁妆也十分丰厚。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真正的公主们逃过一劫,人人额手称庆。但这件事的关注度很快就又被明珠和宇文初这门亲事所带来的震撼给替代了,没有谁会这样的显赫任性,先和弟弟定亲,临时反悔,险些闹出人命来之后很快就又要和哥哥定亲的,而且理由还很正大光明。有人看不下去,悄悄跑去找闵太后要求阻止这种事发生,但是闵太后欲言又止地微笑着道:&ldo;不过是一桩亲事罢了,就算不看在老六的面子上,也要为家国大计考虑一二。&rdo;这话原本没错,不能让明珠嫁去乌孙,以免牵制傅氏,是经过协商后得到几位朝廷重臣的一致认可的;但经闵太后这样一说,就变成只是为了让傅氏满意,不要弄得朝政震荡的意思。于是各种流言疯了似的传了开去,说得最多的就是傅氏一手遮天,丧心病狂地cao纵皇子们的婚事和朝政大事,闵太后母子实为傀儡,有心无力,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里闵太后扮演了什么角色。唯一几个知道真相的要紧人物,又苦于两宫太后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不能说出来,但不管怎样,木已成舟,是没办法改变了。&ldo;……也就是在帝王家,不然随便换了谁家都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丑事来的……&rdo;被明珠抓来问话的小厮脸红脖子粗地转述着外头的传言,实在撑不住了,跪下去磕头求道:&ldo;姑娘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不敢再说了。&rdo;明珠摇着纨扇,似笑非笑的:&ldo;有什么不敢说的,人的嘴生来就是要说话的,耳朵生来就是为了听话的,我做得,他们就说得,他们说得,我就听得,我来替你补齐后面的话,你瞧是不是这样的啊。&rdo;顿了顿,换了个口气捏着嗓子道:&ldo;也就是她傅明珠,仗着太皇太后和父兄的势,挑皇子如挑白菜,这样的夺人丈夫,这样的不知廉耻,这样的不知羞,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御史们居然不管,不,御史们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rdo;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