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着脚走下床,半跪在地上将那一粒一粒的艳红捡起来珍惜的放在手心里。
那个傻瓜!笨蛋!死冰块!
难道他就不知道这几粒救命的药丸其实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然后假借了他人之手送给爷爷,因为她知道爷爷疼那臭冰块,早晚会将这几粒千金难求的药丸送给成天生活在暗杀夜伏中的他;六颗救命良药,他一颗都没有吃过,放在一个白色的瓷瓶里拿来送给她;这个呆板的男人,还欺骗她他还有;真是傻得要人生气,呆的让人无法适从。
既然扶雪都找上门,那么花容月找上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终于在扶雪离开后的第四天,花容月派人传了消息,要她去他府邸见他。
容郡王府,这个住着大周最能征善战大将军的府宅,同时也隐藏着一颗烁烁新星的王府;在夜幕的降临时,也如其他宅院那样灯笼高挂,幽幽长廊。
花容月坐在书房里,昏暗的房间中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烛光,他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色外衫,露出白色的里衣,可见是背着周颜偷偷从床上爬起来,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的。
往往只有这个时候,花容月才会显露出自己的真正本性;镇国公府的世子爷,统领大周最神秘阻止的暗卫队位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不足以来形容他的能力和不容忽视的地位;如果说当今天子是阳光下的九五至尊的话,那么他就是属于黑夜中的王者;默默地守护着大周的国土和子民。
她的出现,让花容月难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在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影子,一双眼睛深邃,如深潭要人猜不出半点情绪。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也许是半夜爬起来,此刻他的声音带着性感的喑哑,媚眼如丝,足见风华绝代。
凤倾城依然穿着那件红色的长裙,妖娆的就像盛开在夜里的曼陀罗:“还死不了!只是花容月,你要记住,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花容月听见这话,只是淡淡的笑着;两个人自幼相识,相濡以沫数十年,他早已不将她看成自己的影子,近乎将她视为亲人;所以他才会允许她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的说话,这样肆无忌惮的与他交谈、谈条件。
看见他的淡然一笑,凤倾城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也难得好了一些:“扶雪来找过你了。”
“找了!他没有接到命令贸然离开北夏,来找我是受罚领罪的。”花容月说着,不经意间还故意看了一眼凤倾城,继续说:“打了他一百板子,又把他撵回去接着盯着北夏。”
一听说扶雪被打,凤倾城终于冷静不下来,“花容月,你搞错没有!他就算是你的奴才你也不应该这样狠心吧,他也是个人,从北夏到大周一路奔波受了不少苦,你又这样打了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给他,又将他撵回去;你当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变态,跟你一样恢复能力极强吗?”
花容月看着难得抓狂的凤倾城,嘴角悄悄地勾起:“怎么?心疼了?我记得你可是最讨厌他的,还是说你是在故意欺负他,其实心里紧张的厉害。”
被花容月一句话堵回来的凤倾城顿时哑口无言,只是恼怒的瞪着喷火的眸子,紧抿着嘴唇,憋了半晌,终于诅咒般的低斥了一句:“真不该帮你这混蛋,替你受了伤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花容月听见凤倾城这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女人啊!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心里讨厌极了,厌恶极了,恨不得一分一秒都折磨他,可是别人帮着她折磨的时候却不乐意;典型的强势霸道型,我折磨可以,不却不行是不是?”
凤倾城扭头,不理这个混蛋:“快说,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难得转回正题上,花容月也担心周颜会半夜醒来找自己,也不再跟她扯闲话,直接就揪住问题,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和高威好上了?”
凤倾城就知道他这么晚要她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是又怎样,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对高威的心意,我们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不会是要我离开他吧!”
“对!我就是要你离开他!”花容月直接了当:“高威不是你能驾驭的,这个男人从小时候接近我开始就有了自己的目的,这么多年来他试探我,我试探他,不知道交了多少次手,谁都没分出个胜负;如果你将他当成自己的对手,那我可以肯定你一定会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但如果你把他当成恋人,就注定得不偿失,没个好下场。”
“花容月,有你这么诅咒我的吗?”凤倾城不是没料到花容月的阻止,只是没想到他会说的如此直接:“高威是心怀叵测,但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你说我不会有好下场,那你和周颜也会有好下场吗?当初让你不要招惹周颜,她会毁了你的,可你偏偏不信一定要去招惹,现在你怎么样?还不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提到周颜,花容月冷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挣扎的苦涩:“我就是知道我和周颜的这条路注定会不好走,所以才不想让你跟我走上同一条路;倾城,我把你当成姐姐,爷爷将你看成亲孙女,大周豪门清贵你喜欢谁我们都会让你如愿以偿,为什么偏偏是高威?”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花容月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也许是知道将来的某一天她会伤心绝望,所以他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
“因为他,才是我的如愿以偿!”
面前的女子,骄傲的抬起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倔强脸颊;少女的痴迷气息不断地萦绕在她上挑的眸子里,晶亮晶亮的一片,看的要花容月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记得,当他真正爱上周颜的那一刻时,他跑去告诉爷爷,爷爷看了他许久没有说半句话,只是拿出一面铜镜递到他面前,让他看看铜镜中的自己。
那时,铜镜中的他意气风发,一脸怀春少年的执拗和痴恋;眼神中的神采和此刻凤倾城眼里的眸光一模一样;那时候,爷爷对他说,现在他有多幸福,多快乐,将来他就会有多痛苦,多煎熬。
可是他却偏偏不信,因为他已羽翼丰满,是可以给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地的男子汉;直到周颜的身份被有心人拿来说事,直到凤倾城为了保护自己被那个人派来的刺客刺伤,他才知道,暴风雨的到来绝非他的想象,他就算是羽翼丰满、强大的不可一世,终究强势不过被安排好的命运和被定下来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