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落下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江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听着衣物摩挲声和靠着床垫陷下的感觉知晓严驰飞爬上了床。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一躺在枕头上江路就闻到了,和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可严驰飞却往后蹭了蹭,嘟囔了句:“你身上什么味道?”
江路缓缓睁开眼睛,往严驰飞那边瞥了一眼:“你家沐浴露的味道。”
“是吗?”严驰飞说。
江路点了点头。
“有点儿怪,可能和今天那个omega的味道中和了。”严驰飞捂着鼻子,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毯子,把自己裹好了以后才道,“睡吧。”
“哦。”江路说。
房间空调开得足,倒不用担心严驰飞会被冷到的事。听着身旁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江路竟然也困了起来,迷迷糊糊闭上眼,噩梦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化作漆黑的手臂,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醒来是在第二天清晨,放在床头的闹钟响个没完,江路好容易才挣扎着睁眼,把闹钟摁掉了,和严驰飞一块儿起床,去楼下吃了早点。
第二性征的检查不像体检似的,没什么前置要求,据说只需要从后颈处抽血化验,当天就能得到结果,但由于检查后就要分班以及安抚检查结果不如意的学生,当天需要停课一天。
江路和严驰飞吃过早餐就往学校走去,前方一阵喧闹,江路往那边看去,觉得自己可能是和叶渡林有缘,就是那种上辈子欠了八百万到死也没还的孽缘,不然也不可能连着好几天都碰见他。
没认识他的时候俩人仿佛不在同一个学校,认识他以后叶渡林仿佛在他学校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叶渡林正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教导主任拿着针管又气又委屈地喊:“你一个omega怎么老不打抑制剂?!不打抑制剂就算了,**期这么大的味道,你不注意点儿吗?!今天大检查,搞得那些没分化的小孩儿信息素都乱了你去给他们赔偿吗?!”
说完硬是将抑制剂注射到了叶渡林身上,周围几个按着他的人才松了手,叶渡林坐起来,余光瞥见江路,便朝着他招招手:“过来扶我一下。”
江路左顾右盼,确认他是在喊自己之后才叹了口气,小跑着过去将人扶起来了。那股子蜜桃味道又朝着他袭来,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带着视线也跟着乱瞟了几眼。
“操。”叶渡林下一句话还没出口,突然吐了出来,呕吐物溅到鞋面上,连带着江路的也遭了秧。
“我带他去医务室。”江路扭头冲着严驰飞说,“你先去教室吧。”
说完不顾教导主任和其余围观同学的脸色,牵起叶渡林的手腕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指不自然地弯曲,轻轻按在了叶渡林手腕上那个伤口上,显然没有缝过针的伤口,愈合后掉了疤留下一道惨白的痕迹。
割腕。
自杀。
不想活了。
那条疤痕留下了叶渡林曾经把性命揉成一团,丢进深渊的证据,使得江路羡慕不已。
第8章抑制剂过敏。
今儿个大检查,医务室中所有的老师都被喊去帮忙,只留了位值班的老师,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带着耳机,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江路扶着叶渡林一步一步走进医务室,将人扶上床坐好的时候那位老师才转过身,摘下耳机,惊讶地说:“怎么又是你。”
叶渡林的脸色比先前在校门前时还要惨白几分,却还有闲心调笑,“没想到吧,老子又回来了。”
江路听见这话没忍住乐了声,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叶渡林接过来后轻声说了句谢谢以后往后倒在床上,斜睨着老师,轻声道:“我被强行注射了抑制剂,给我点儿药吧。昨天你给的药没用,那个什么阻断剂,昨晚信息素就控制不住了。”
“信息素阻断剂?”老师像是和江路熟悉极了,一边说着一边去药柜那边翻了几瓶药出来,倒了两三粒递给叶渡林,叶渡林也没仔细看,全都塞进嘴里和水咽了下去。
“嗯,没用。”叶渡林缓了口气,“差点儿让个大叔标记了。”
“要我说啊,你直接找个alpha不就得了,”老师叹了口气,“信息素阻断剂没多大用还伤身体,你找个alpha在一起不就方便多了?”
“跟你似的?”叶渡林斜他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是啊,”老师像是没看见他嘴角的笑容,点点头,“像我这样,多幸福啊。”
叶渡林不搭话了。
江路自觉此时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乖乖坐在一边等着叶渡林恢复。他坐在了靠窗的那一面,背对着窗,没关好的窗户透风,吹起窗边的纱窗,窗帘拂过身侧,江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从医务室的窗口看见顾余归正大步朝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