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格特勒的嚣张态度并不能扰乱罗蕾莱雅的心境,身为巴瑟梅罗家的继承人,身为时钟塔最高贵族,她的骄傲深入骨髓,不会因为疯狗的狂吠而动摇。
她在意的是糟糕的现状。工房外壁的坚固程度超乎想象,在只携带鞭子和几件防御礼装的情况下,唯一有希望突破困境的是巴瑟梅罗家秘藏的大魔术。但是,这个魔术她还没有熟练掌握,释放的成功率不高。如果失败了,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是要赌一把,还是——
罗蕾莱雅不自觉地咬住左手拇指,每次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时她都会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就在这时,她发现被斗篷盖住头脸的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别在那发愣,赶紧想想办法。”
慎二闻言睁开眼睛,用魔力牵引月灵髓液。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在地面上铺开的水银薄膜以慎二为中心合拢,形成一个包裹两人的水银圆球。
他站在那里不动当然不是在发呆或者装那啥,他是在依靠月灵髓液捕捉魔力的分布与走向,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很可惜,线索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监听与监视术式的位置,所以他用月灵髓液把自己和罗蕾莱雅包裹起来,以此阻碍天花板上的眼睛以及地面上的耳朵。
看到慎二的做法,罗蕾莱雅的脸上多了一抹喜色,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办法了?”
慎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有还是没有?说话啊。”罗蕾莱雅有点着急。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压力的逼近。
“有是有。”慎二叹了口气,撤去斗篷的单向声音屏蔽,“但是——”
“但是什么?”
“不想在你面前使用。”
“诶?”罗蕾莱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
“我说,我的绝招不想被你看见,懂了吗?巴瑟梅罗大小姐。”行动接连被阻的慎二早已憋了一肚子的不满,语气上也多了几分火气。
罗蕾莱雅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因为慎二的语气,而是因为——
“我现在还没有继承巴瑟梅罗,没有使用那个称呼的资格。”
时钟塔贵族的家名有着神圣而特殊的含义,只有现任当主才能直接用家名称呼。格特勒的“巴瑟梅罗家的大小姐”可以,慎二的“巴瑟梅罗大小姐”就不行。
“还有,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纠结这些毫无意义。我可以以巴瑟梅罗的荣誉起誓,接下来看到的一切不会向任何人泄露。”
“我不相信魔术师的誓言,尤其是你们巴瑟梅罗家的誓言。”慎二无动于衷。
“你——”罗蕾莱雅被气得浑身颤抖,“立刻道歉,这是对巴瑟梅罗的侮辱。”
“真的侮辱吗?”慎二耸了耸肩,“我没记错的话,巴瑟梅罗家执掌的是十三学部中最特殊的法政科吧。”
法政科,时钟塔仅有一个,与神秘没有直接关联的科。那是利用时钟塔的魔术和权力介入现实社会,或是调整时钟塔内部均衡,庸俗至极却不可或缺的集团。那里并不是学习法律和政治的地方,而是司管的职能部门,连魔术师追寻“根源之涡”的本能也无视,只为时钟塔的安定和发展而存在着,从根本上就是异端的派阀。
“当然。”罗蕾莱雅昂首挺胸,事关家族,她必须据理力争,“法政科代表的是法律和秩序,我们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也是如此,你不应该对我们有所怀疑。”
慎二呵呵一笑:“听听你们学部的名字,法政,法和政治。所谓政治,尔虞我诈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无意侮辱巴瑟梅罗,我愿意为此道歉,但我不会改变对法政科与法政科领主家的看法,因为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你敢说巴瑟梅罗家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