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人苦笑一声:“我没有办法,皇后要杀我,即便我自己不说,她也会前去告知皇上我并没有怀孕事情。”
而张贵人和皇后决裂的原因她并没有说,只不过魏莞絮想都能想到,她不禁有些颤抖的开口:“你、你也太傻了……”
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这句话还未说出口,张贵人就笑笑打断她:“妹妹,背负着心灵上的债活着实在是太累了,不如被皇上赐死,反倒干干净净。”
听到她的话,魏莞絮禁不住红了眼眶,沉默半晌,她声音微哑的开口:“姐姐,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尽管告诉我,妹妹绝对帮你实现。”
张贵人听了沉默了,纠结了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实在的,我真不忍心再麻烦妹妹,爹爹好歹是个九品官员,远在徐州,我倒不担心皇后对他下手。只是……弟弟,我有一个弟弟,在神武门当侍卫,单字一个煜。此后我不在了,还望妹妹多帮我照看一些。”
“姐姐。”魏菀絮有些迟疑的问:“你还想再见他一面吗?”
张贵人呼吸一滞,眼中明显的亮了起来,只不过片刻后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他若晚一天知道我死了,就好过一天。”
“姐姐放心。”魏莞絮强笑着安慰她:“张煜此后,便犹如我亲弟。”
“谢谢你,妹妹,真的谢谢你。”哪怕内心千百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失态,可到了最后的时刻,她依然忍不住捂住脸低低的哭了起来:“姐姐欠你的,只有来生再还了,其实我在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还天真的想过他的名字,我想叫他……”
话音未落,魏莞絮就听到‘噗嗤’一声,她整个人木住呆呆的看着倒地的张贵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怀里一把匕首,在说完最后的嘱托便毫不迟疑的插入自己的腹部,决绝的甚至都不给自己考虑喊痛的时间,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短暂凄凉的一生。
魏莞絮忍不住捂住嘴,眼中满是惊痛,她慢慢的靠墙滑落在地上,捂着唇呜呜的哭了出来。
……
魏莞絮从天牢失魂落魄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同样失魂落魄的庄信林,后者不知怎么了,坐在天牢外一块大石上,脸上满是惊恐不忍。魏莞絮强打起精神走过去,拍了拍他:“怎么了?”
岂料庄信林被忽然一拍,大惊之下直接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魏莞絮,魏莞絮被他吓了一跳,两个人如同两个傻子一样大眼瞪小眼。半晌后庄信林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使劲揉了揉脸,仓惶道:“不好意思,我、我……”
“是因为张贵人?”听他半天也吭哧不出来一个字,魏莞絮只好替他说了。庄信林沉默,轻微的点了点头,声音满是黯然:“我、我当时忽略了,若我禀报皇上她就会被赐死这一件事,是我害死了她。”
魏莞絮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是救了她。”
这或许是张贵人最希望的结果,活着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一件事。庄信林迷茫的看着她:“此话怎说?”
魏莞絮于是将他带到一处角落,轻声细语的说了张贵人的事情,到最后庄信林竟然越听越怒,几乎忍不住拍案而起:“太过分了!”
“嘘。”魏莞絮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唇,示意他噤声,有些黯然的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也不要再叫,小心招来他人。”
庄信林不好意思伸手拨拉开魏莞絮,只好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魏莞絮勉强笑了笑,放开他。忽然之间魏莞絮感觉脑子有些晕,忍不住轻轻晃动了一下,扶住额角。庄信林看她脚步踉跄生怕她撞到身后的石头,连忙一手扶住她的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魏莞絮觉得头晕的更厉害了,忍不住轻蹙眉尖:“我就是头晕的厉害。”
庄信林一愣,立刻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住魏莞絮右腕,替她把脉,须臾之间神色有些沉重:“娘娘,您心思太重,郁结缠心对身体不好,且还敢染了风寒。不如我开一副药给您喝吧?”
“又喝药啊……”魏莞絮觉得简直没有事情比这个更让她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