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翻身从床上坐起,随手抓了件外袍裹在自己身上,想起方才这人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她不由恼恨的想踹人几脚,伸手狠狠擦一擦被他触碰过的唇,她不悦的挺直了脊背,在黑暗中冷冷与他对视,“又是你!”
穆沉渊自她话语中听出了恼意,他却不知为何心生欢喜。他喜欢看到这个人因为自己情绪波动,不再是那副淡淡模样,他喜欢去撩她欺她,喜欢自她眉梢眼间看出那丝丝缕缕的媚意慌张。
想到这里,他掩唇笑的低哑。
“你还未猜出我是谁。”他于黑暗中步步紧逼,如刀刻斧雕的俊脸上,棱线分明,因那些许心生的欢喜而使面庞柔和,眸内生辉,“你猜不出,我只好时时来提醒。”
这是什么歪理!
扶疏只觉得这人不是脑子有病便是得了失心疯,她被他逼的步步后退,忍不住稍稍拔高了声音,口不择言道,“我并不想知道你是谁,请你以后……”她被他堪堪抵在床角,懊恼的仰头与他对视,黑暗中他的双眸灼亮,冷月的光华似乎都被他那双眼眸所夺,随时都在诱惑着她的灵魂深入,她下意识的偏开脸,不让自己受他蛊惑,声厉色荏道,“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穆沉渊闷声一笑,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急,他终于舍得退开几步,柔声道,“我不扰你休息了。”
他骤然换得一副温柔面孔,柔声款语间,让扶疏的心微微一悸。
她缩在床角看他果然转身朝门走去,小小的咬了咬唇角,她在心里祈求他快点走,谁曾想他在拉开门时突然转身,低低笑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你!”扶疏气急,忍不住抓起个枕头朝他砸过去,他却在枕头抵达之前早已笑着出了门,还体贴的帮她把门关上了。
那枕头砸在闭紧的门上,又弹了回来些,啪的落在地上。
扶疏气的脸色通红,再无睡意,自个在屋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个备用插栓,半夜里憋着一口气,噼里啪啦敲上了锤子。
她尽管已经尽量放低了声音,小乐子还是被这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睛来帮忙。
穆沉渊飞身落在院外,听着里头的动静,眸间唇角都漾着笑意。
候在院外的李明远从未见过他这般开心,再细看他唇上依旧添了些新伤口,不由悚然一惊,下意识的试探道,“皇上,因何高兴?”
他在想什么,穆沉渊只消看一眼就明白,他眸中笑意略略一滞,已带了些警告,“不该管的事莫管。”
李明远脊背一僵,后背不知为何竟攀升些寒意来。
穆沉渊再不看他一眼,越过他朝寝殿走去,低声吩咐他,“明日,叫人悄悄传些消息,就说,乐师扶疏为了萧宝珠神思不属,夜不能寐,呵……你漏了谁都独独不能漏了咱们的宁妃娘娘。”
“是。”李明远慌忙躬身应道。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绝好天气。
宁妃亲妹宁若因太后寿宴入宫拜见嫡姐宁茗,才进了宫门,便见着在里头等候已久的白芷。
“二小姐,娘娘在清客亭摆了小宴。”白芷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笑着道。
宁若如今正是娇俏如花,天真烂漫的年岁,闻言款款一笑,本想小步跳着跟在白芷身后,又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宫中,进宫前父亲耳提面命要自己表现好些,这样在太后寿宴上姐姐才能帮自己留意着好人家,她瘪瘪嘴,心里有些不乐意,但实在怕极了父亲,只好规规矩矩跟在白芷身后。
清客亭里,宁茗已吩咐御厨做了宁若爱吃的菜色,还备了时下新鲜的水果,见着白芷带了宁若过来,她偏头一笑,朝她招手,“若儿,来……”
“姐姐。”宁若郁郁的小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有些活泼的蹦了过去,双手背在身后摇来晃去的打量着石桌上的菜肴。
宁茗眼梢眉间俱都是宠溺,她温柔笑看着她,柔声嗔道,“你呀,被父亲瞧见又是一通骂。”
“他才不会看到。”宁若冲她吐了吐舌头,一派娇俏,手指捻起最爱的桃花糕,她吃的极是满足,讨好的朝宁茗笑,“还是姐姐这里好。”
宁茗无奈的摇头,取了帕子替她擦拭唇角糕点碎屑,正想问问她可有中意的儿郎时,一侧修剪海棠枝叶的宫娥的絮絮声正随风飘来。
“诶,你可听说了,那个又傻又哑的女人,竟然招了九殿下不说,还把乐坊的乐师勾的是神魂颠倒,听说昨日为了那萧宝珠折腾了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