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扶持前往海晏堂,且至门前便被阻。
房中小厮目若寒冰,死盯前方不看人。
像是特地叫房中人察觉,不过二句话,小厮扯出十分力来。
“楚娘子还请回,我家世子说过,日后凡是您乃至您身边的人,都不必再来。”
屋内人听见,转动佛珠的手一顿,惯性使然,身体跟着一侧。
楚京棠闻言柔身颤颤,眼眶泛起红来,尤其懊恼起来。
便是见也不让见,姐夫是生要把路堵死了。。。。。。
“赶紧回。”小厮又加催促。
没规没矩的填房,连个名号都没有的女子,且敢在此放肆?
“呀!你这是作甚?”
刚才要动身驱逐的小厮脸色大变。
原是这楚京棠非但不走,反是咬牙跪地来了!
要晓得最近才下一通雨,地上又湿又潮,跪久了是要麻烦的。
底下寒咧叫楚京棠瞬间嘤咛吃痛,打小便生的一副好胚子,便是疼起来也是我见犹怜。
一旁的小厮是瞧见,各个眼中难说的晦涩,纷纷咽起唾沫来。
楚京棠塌在地上,杏眸泛起泪儿,紧紧握着拳,便是学着十成十的功力往内喊。
娇声跟着痛意一起一伏,“京棠是晓得自己行事不端惹姐夫心烦。”
“京棠不懂事,是知错了,怪我愚笨,也不知如何讨您欢心,京棠今日便跪在这,只等您原谅的好。”
非常人用非常法,裴偃修便是一座山她也得凿过去,从落地裴家,她便再无选择。
周围小厮见楚京棠如此,难免无措起来,瞧着是枚香软易碎的玉,狠起来当叫人咂舌。
此时,海晏堂内。
裴偃修心烦意乱,拨动佛珠的动作几番加快,雨后清凉下,他的额角处生生滴出一丝热汗,其物滚烫,顺着下颌角蔓延,熟悉的酥麻缓缓而至,生生像是人贴上一般,刹时,冷眸再无颜色。
静。。。。。。
裴偃修克制下再次刺向佛珠,直至疼痛方至,他终才寻回一丝清醒。
冷眸深邃不见底,裴偃修薄唇微启,强做无视后速度念起佛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屋内人再无动静,外处彻寒随夜悄然而至,其余众人冻的发抖,更不虚说贴寒凉跪地的楚京棠。
“娘子。。。。。。”冬夏小心轻唤,伸手想将楚京棠从地上扶起。
小厮也怕事情难收场,艰难的吞吐词汇,“别以为跪着便能叫人心软,世子不吃这一套,快滚。”
此时已然过去一刻钟,楚京棠唇畔处发紫,软身在寒风中摇摆,看着随时便要倒下。
可她却越发的坚韧,“道歉便得诚心,姐夫不出来便是没有原谅我。”
“那京棠便再跪着,直到姐夫原谅为止。”
她说时喉间涩意难消,试图放大的声反越压越小,直至全无。
海晏堂安静的可怕,裴偃修再听院外喘声,心神再不得安宁。
眼尾处暗红逐渐加深,裴偃修猛捏佛珠,怒喊堂前小厮,“叫他们滚。”
去何处都行,只消不在他跟前便好。
佛心求无欲,绝不能因一女子断了修行。
外面小厮才应下,老天爷偏是要看热闹一般,突然一声炸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