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中说过,大凡去党校学习的党政干部,都有两种可能,一是充电,增长知识和才干,以后得到重用,二是有可能把你悬起来,像钟鸣义那样,等学习快结束的时候,免去你的职务,组织部报道,另行分配。
当然,正常学习占大多数。
根据目前江帆所面临的情况,就有可能是非正常的学习。
“可能不是坏事。”彭长宜还是小心地宽慰道。
江帆笑了,说道:“当然不是坏事,组织上派你学习,怎么能是坏事?即便是带着错误去学习,也不是坏事,还给你一个学习反省的机会呢。”江帆的口气里有了一丝玩世不恭。
彭长宜笑不出来,要知道,江帆,那可是他的偶像和良师益友,他当然不希望江帆倒下去,哪怕失去信心。他说道:“有些事您不好出面,要不,我替您打听打听?”
江帆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千万不要打听,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服从组织上的任何决定,我没有贪赃枉法,只有这一个原因,那就是袁小姶,所以,我会无怨无悔地去党校学习。”他的口气里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却有了几分悲壮。
彭长宜心里有些不好受,他明白江帆的意思,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如果仅是单纯地给他点颜色看看那倒不一定是坏事,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服从,话又说回来,也只有服从的份儿。
彭长宜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最近认识了两位老革命,您离婚的事,要不等以后由机会我求他们……”
“也不要,长宜,你记住,在这件事上,不会去找任何关系的。记得我刚当上代市长时跟你说的话吗?我说我已做好了拥抱黑暗的准备,当时那话是多层意思的,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马拉松,是消耗人意志的马拉松,但是没有办法,这是我必须要经受的磨难,因为当别人认为你亏欠了他们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他们的折磨,这样大家都能从心里上感到平衡,只是,这样会拖累别人跟着我受苦……”
彭长宜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着,说道:“市长,尽管我很为您着急,也许,您说得对,不找关系离婚,也许您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但是,这种最好的选择分对什么人,对于您爱的人……唉,我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我明天你的意思,也许,以后的岁月里,我会弥补上亏欠的……”
“有些东西我们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我们弥补不了,比如岁月的流逝,这个谁能弥补?”
江帆不说话了,他又把头靠在了沙发上……
丁一回到房间后,她洗了一个澡,掏出一件随身带的家居服穿上,瞪着眼躺在床上,刚想打开房间的电视,就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江帆或者是彭长宜打来的,接通电话后,传来的却是陆原哥哥的声音:
“干嘛呢?”
丁一笑了,说道:“我刚躺在床上,刚要睡觉,哥,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呵呵,没啥事,就是问问你干嘛呢?”
“嗯,嫂子和小虎呢?”
“你嫂子在给小虎讲故事呢,我出来散散步,晚上吃多了。”
丁一感觉哥哥给她打电话可能跟爸爸刚才那个电话有关,她就说:“我爸是不是这会都睡了?”
“应该吧。”陆原支吾着说道。
丁一看了一下表,说道:“今天这么晚?”她知道爸爸有早睡早起的习惯。
“是,我们开家庭会议着,刚散。”
“哦,在我缺席的情况下,你们居然敢家庭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