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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鱼馆风情（第1页）

易家酒楼因为镇政府的缘故，今年开业比往年早。于是本打算出了正月才开张的“钟老师鱼馆”也早早开业了。十五日过后，十六、十七日，钟治国和妻子就开始忙着收拾饭馆，准备开业。

饭馆早春的生意还是不错的。虽过了一个“酒足饭饱”的春节，可“开河的鱼，下蛋的鸡”的美味确是难以抵挡。待到桃花虾欢跃上岸时，生意会愈加红火。鱼馆的饭菜主要是以鱼为主要特色，但也因季节的不同而有所变化。早春有虾，盛夏有蟹，金秋有蘑菇，冬日有野兔。鱼馆因菜肴的简单，口味的鲜美，饭菜的可口，而倍受青睐。加之夫妻二人的和善经营，环境的独特和装饰的考究而为易镇人所熟知。说道装饰的考究，却不得不细细的描述一番。

“钟老师鱼馆”南北平行两排各五间瓦房，面东是南北走向的国道，靠西是风光秀丽的易家水库。暗红的砖块裸露在外，门窗是木制的，涂抹着绿色的油漆。红绿搭配实在是最俗的组合，然而极富节奏和韵律美感的砖缝间勾填着的一道道的白色石灰将红绿色调和得是那么协调，那么和谐。门上张贴着新春对联，上联是“春夏秋冬，一载川流不息”，下联是“东南西北，四方宾至如归”。门两旁栽有两棵柳树。婀娜的柳树高及屋顶；柔韧的枝条轻盈的舞动着，还没有触及地面已被整齐的剪断了。木制黄底黑字的“钟老师鱼馆”招牌挂在垂柳掩映的门楣上。只是时植晚冬，只见光光的枝条，且不见飘逸的柳叶。门前有一较为宽阔的沙石铺成的空地，却可为车辆停放。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深色的柜台。柜台高有一米三四；后面是贴壁的酒柜，上面摆满了各色的酒水饮料；醒目处贴有“店小利薄，请勿赊帐”的字样。临墙的上面挂着一副中堂，上书《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钟治国求学的时候，可谓德智体全面发展。参加工作之后，业余时间将琴棋书做得很是漂亮。成家立业之后，其他的渐渐荒废，倒是对读书产生了极大兴趣。虽不善于将心中的所思所想倾注于笔端，身边常常不离书籍或是杂志之类。

鱼馆最初起名的时候，钟治国曾起过诸多文雅的名号。沉思几日，最终放弃。起个文雅的名号的确可以变得古风蕴藉、文气沛然而与众不同，但终究不过是标新立异、附庸风雅。不如平实一些，亲近自然一些。但是屋内的装饰却是不能流于俗气，要做自己喜欢的风格。钟治国极爱此文，便叫儿子书写下来。古朴的字迹中隐藏着一丝的灵动，少不得让每位到此就餐的人称赞不已。

屋内的东北两面皆有窗户，都可在吃饭时候凭窗远望。饭桌沿窗摆开，桌面上置一玻璃，下铺白底浅黄、浅绿、浅蓝条纹的台布；和窗帘的一致。

近柜台旁有一门，沿路进去，是一方行的院落。南面有一眼井；北面有一水池，水上飘几片睡莲，莲下有几十尾的鲤鱼、鲫鱼等各色的淡水鱼类。里面的五间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卧室，剩下的则分割成了四间雅间。说是雅间，不过是较之于外面的大间略显安静，且里面张挂了些楚寒平日的字画，略显考究而已；不过是为了调节了食客的心情，尽此而已。四间的门上各悬挂一菱形的木牌，分别写着“春”“夏”“秋”“冬”。四季有不同，屋内陈设也不尽相同。

“春”，上铺淡绿桌布的方形饭桌沿大大的落地窗摆放。略带浅绿的墙面上挂幅工笔人物：满地的落英，一顽童正蹲在地上，往身旁的竹筐内拾放槐花枝条，另一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镰刀。画面的右上角用瘦金体题：镰动槐花香。早春时节，窗外易家水库波光粼粼，河堤上的柳树披上了一片鹅黄。婆娑的身姿，微风轻轻拂起柳枝，满树的柳花被吹散开来，笼罩了这个易家水库，似雨，似雾，似烟。于是，临窗的墙壁上挂一条幅，上书“风吹柳花满店香”。

“夏”，圆圆的饭桌，上铺淡粉色的桌布，居屋内正中。落地窗正对着易家水库和层层的梯田。略带淡蓝的墙壁上挂一条幅，上书“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旁边是一幅工笔花鸟——映日荷花红。大片的荷花，荷叶片片相连，层层互叠；荷花或含苞待放，或绽放盛开。画面中用工笔白描将四围的荷叶和荷花轻轻勾描；越到中心开始分染，再中间分染和罩染，中央的一株花蕾、一枚花朵和一片荷叶则用工笔重彩细细描绘。

“秋”，饭桌临窗而摆，上有淡黄深黄相间的桌布。淡黄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大大的工笔重彩花鸟。一磐石上，爬满了爬山虎，浓重的叶子层层叠叠。画名：霜重叶更艳。画幅的右上角本应是两只红嘴相思鸟，怎奈楚寒画时，贾佳不小心将墨汁染上。不得已，一只红嘴相思鸟的身旁画成了一小块裸露的石头。墙壁上挂一条幅字，上书“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更有一扇面，读来却是不免有些伤感，“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冬”，这里的布局似乎更加贴合冬意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布。墙上挂着一幅半工半写的梅花，略读过中国古代美术史的人便知是临摹王冕的《墨梅图》。仿古的宣纸，淡淡的墨梅。没有了原先的题词，只书题目：卧雪玉飘魂。墙壁上挂一扇面，上书“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后院有一菜园，和平房的落差极大，须沿石砌的台阶下去。院墙用大小不一的石块或泥巴垒叠堆砌而成。四围栽种着些树木，如花椒、水柳、刺槐、还有几株苹果、桃花、蔷薇。院内栽种些时令的蔬菜；一角落搭一窝棚，上面是鸡舍，下面是鸭架。这里的蔬果皆是自家栽种，待到可食时，除了自己吃食用之外，又可上桌。实在是这家主妇聪慧勤劳之处。就连门前的两株柳树，夏秋之时，雨水过后，腐烂之处也会冒出大朵大朵黑木耳，口味并不逊于那市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