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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请君为我倾耳听（第2页）

“你临时过来，又没有尺寸，光量体裁衣还有手工定制，至少三个月以上。”

“我早就提前定好啦~”他笑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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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灏哥带他来瑞蚨祥见世面，替嫂子取定制的旗袍，他就一直在心里幻想着默君穿旗袍的姿态，印象中她习惯穿着洗练高雅的不等式ONEPIECE长裙，柔和地贴附在她瘦削但错落有致的身体上，露出笔直突兀的锁骨，她的身体内在隐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强悍，显得迅猛而冷静，与中式古典美人的气质的确不搭。

但林臻东总是好奇，物以稀为贵，起心动念，会经常脑补幻想默君穿旗袍的样子。一件件、一条条丝缎旗袍面上，犹如一幅繁华艳丽的画卷，将花朵的娇艳与妩媚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黄的若金，相互交织，相互映衬，构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可他却思路清奇的定制了一套墨黑重锻暗纹雕花的短旗袍，表面用乔其纱攒成蝴蝶的镂空花纹，纯手工刺绣在旗袍的胸口、腰线、裙摆，端面里隐约铺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整件看上去就像星夜露幕下幽幽飞舞的蝶裙，有种不动声色的孤高美感。

没有办法让本人亲自过来量尺寸，但他对她的身段有足够自信，拿出全身照给大师傅目测，一通反复观摩、比对过后，差不多在默君生日前三个月，他就已经到店了下了订。

依然固执地不肯刷何介臣给黑卡，多场比赛夺冠，奖金积累略有积蓄，第一时间定制昂贵的手工旗袍，作为别出心裁的礼物，他是专情且温柔的男孩子，一心想要给心爱的女孩最好最贵重的礼物，此后有断断续续给默君的账户上转钱，委婉拜托她帮忙照顾狱中的父亲，给他贴补吃穿，特别是蓝壳子"芙蓉王”，一条接一条的送进去，贵价香烟是牢里的“硬通货”，他总想着病重身弱的父亲，在老迈的余生能够尽量过得舒坦些，甚至还幻想着有那么一天，父亲能够减刑出狱，而自己恰好事业有成，是不是就能够有父子团聚的那一天……

以何家的财力，他的转账不过“九牛一毛”，微不足道，彼时他还不是名满天下的世界冠军“林百万”，三大赛夺冠拿奖拿到手软，但能够为自我清醒的独立自足而小小雀跃。默君不动声色地接收他的转账，并不拒绝，她理解他自童年原生家庭带给他深痛的匮乏感，对身边施以援手的人总心存亏欠，内心高傲的自尊，时刻在驱使他去偿还、去填补内心大大小小的空洞，那些来源于现实残酷击打过后的空洞。

“后天，高远的火车是下午5点40到虹桥机场，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候场了……”臻东交代她。

“所以，你的演出，我可能赶不上了。”高远打电话给默君：“我会在音乐厅门口，正对外滩的广场前等你，你走出大门，正对着楼梯一路往下走，直接走到江边栏杆前，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的，等你。默君说道，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在DIOR挑选演出的礼服，子夜跟在她的身后买单。他惊讶于高远的突如其来，就着默君手里的手机，与多年未见的老友，随口开启无关痛痒的玩笑，甚至提前定好衡山路比邻外滩的顶尖私人会所，届时一起为默君的演出庆功。

DIOR终究挑不出一条适合上台演出的裙子，繁琐的大LOGO和雕花，过多的设计元素堆叠，不是她喜好的简约风格，GUCCI太花俏，PRADA前卫时髦与古典音乐不搭，Givenchy和HERMES又太成熟了些。左挑右挑不满意，唯她最耐烦的言子夜，也不禁靠坐在店里的沙发软垫打起了呵欠。

终于在VALENTINO选到了一条西班牙风格的的滚边雪纺裙，白底上暗粉色的大朵花朵，裙摆处有鱼尾边。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言子夜抬头看她的脸，在吊顶射灯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体像一朵盛开的花朵，闪烁着莹莹光泽。

子夜盯着她的脸，墨棕色的瞳孔短暂收缩，心中竟生起一丝丝妒意，误会默君的精心打扮不过只为了迎接与高远的久别重逢。

林臻东离开G市的这段时间，他自然知道默君不会轻易与他断联，少年富家子自负又骄傲，更加频密地贴近、讨好、围绕、奉献，自信“抱得美人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林臻东不过是随手就可以丢弃的一团“垃圾”。

只是没想到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高远，那是比林更经久的势均力敌的“情敌”，子夜只觉得心累，哀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东。至今我依旧常常在梦里，梦见自己回到麓南别墅。它的雨水倒影和樟树的浓郁芳香。陈旧的建筑，花园里青砖铺就的小径，腐朽的木门窗。

院子里种着大簇的月季和金银花，蔷薇和白玉兰都已经开败了。栀子的花期也许还未到来。青石板上依附着苔藓，G城的湿气深重，综合交错的河道，淡至隐约的微光，风中有海水的腥味……

彼时我还没有怀孕，为了纾解你状态低迷的压力，整整一年无冠，铺天盖地的压舆论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而我也被家里的法务债务折磨得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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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已伤痕累累，唯有抱团取暖，彼此舔舐抚慰对方心口溃烂脓肿的伤后。我们都身处人生至暗的谷底，遥望马尼拉湾的日落——世界十大最美日落之一。第二天清晨，你将启程回国，匆匆赶赴下一个赛场，是胜败未卜、前路难料的赛场。

你牵起我的手，走在马尼拉湾清浅的沙滩上，温暖的海风吹拂脸颊，我分明看到你在夕阳余辉照映的侧脸。

脸颊上雀斑愈发深密，眼神虽疲惫却依然坚毅，我感受到了你手心灼热的温度，面对海岸线上恢弘的深红霞光，那一刻我由衷的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滞！永远停留在当下这一秒！永远不要有失望、分离、难过和痛苦！！

而现在，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肚子里的胎儿逐渐入盆，不能久坐、也不能长久的躺着、站着，左右横竖就是不舒服。DU总说我心情忧郁，会影响腹中BB的性格，可我无法抑制控制自己疯狂滋长的的情绪。

我时常反思，如果我们从不曾相遇，就不会经历命运的高低反转与对望，就不会因为你的渐行渐远，感到一种无可救药的难过，那种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楚与无力感，实在太过绝望，让人看不到尽头的希望。

我多想时光可以走得慢一点点，也许人只有在颠沛流离之后，才能重新印证时间在内心留下的痕迹，所有的一切，在发生的同时即告消失，我们终将不可能避免的走向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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