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写了,跳楼自杀。”
卓尔凡神色漠然地和孟天晴对视,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婚礼的那天。
孟天晴觉得,她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卓尔凡,每一次她觉得自己稍微认识这个男人一点了,这个男人就会立刻打破她的印象和幻想。
用最无情做彻底的手段,将她一次次扔进低谷深渊。
“你觉得我会信?”孟天晴眼底再度洇出泪水,她声音尖锐地道:“卓尔凡,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是试图相信你。这种蠢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我从来都没求着你信,孟天晴,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是要报复人的,我有说我是回来一笑泯恩仇吗?”卓尔凡言辞更为伤人,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忽视自己心里那点不快。
孟天晴忽的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远比哭相更难看,她点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是我自作聪明。”
牺牲自己就可以拯救整个孟家,这种梦,从一开始就不切实际。可孟天晴还是做下去了,因为卓尔凡不经意间的温柔,因为卓尔凡在细枝末节处的退让。
这半月来的种种犹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早上看到那张早报的时候,可笑孟天晴竟是脱口而出,这是不是假新闻。
“卓尔凡,既然你该做的都还是做了,也该放我走了吧?”
这句话的出现,令卓尔凡像是一只被捋了虎须的猛兽,他陡然对着孟天晴喝道:“谁允许你走了?!”
孟天晴只觉得可笑,对他问道:“当初你让我和你回卓家,理由是你会放过孟家,现在孟家算是家破人亡,你凭什么让我留下?”
面对孟天晴的质问,卓尔凡发觉自己竟是无言以对。
一个月的期限,原本也只是做了多留她一个月的打算而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孟天晴早晚会知道。只是,卓尔凡没想到,她会知道的这么早。
“来人。”
管家哆嗦着靠过来,“先生,什么事?”
卓尔凡两眼望着窗外的萧索树木,语调无波无澜地道:“送孟小姐回家。”
回家。
他无数次在孟天晴面前用过这个词,但是在孟天晴的嘴里,依旧是“卓家”“卓家”“卓家。”
也对,一个强迫她,冤枉她,囚禁她,甚至还逼得她父亲跳楼的人,有什么可能让她改口?
从二楼书房的窗口看着载着孟天晴的车辆远去,最终消失在山路上,卓尔凡下意识地又去书架上拿出那本相册。
翻动的时候一个走神,相册掉落到柔软的地摊上,无声无息。
打开的页面里,都是偷拍和抓拍的镜头,有一张恰巧被偷怕的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头,便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拍下了正脸。
秀气的眉目,精致的五官,粉嫩而小巧的红唇令人想要一尝芳泽。
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正是孟天晴。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书房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卓尔凡蹙眉,原本打算拒接,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不得不接。
“义父。”
“尔凡,报道我看了,做得好!”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自电话里传出,说话的人情绪高涨,话音里都带着几分出了恶气之后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