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声地命令,黑色的制式机甲,整齐地列成锋矢阵,悄无声息地冲入了敌方的阵型,动作虽然比不上对方机械一般的整齐划一,但是却如热刀切蜡一般飞快地将对方的军队切割,搅乱然后彻底消弭。不得不说这次天朝派出的堪称精锐中的精锐,如果双方都是相同数量的机甲的话,恐怕来回冲杀不到三趟就能完全无伤地将对手彻底消灭。
但是月球表面蛰伏的伽马星系三代机甲,数量却多到可怕,如同被惊动的蚁巢,飞快的上下翻动起来,密密麻麻像是清晨三点拍击礁石的海水,想要彻底地淹没他们,显得那么的黑,阴沉到……可怕。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的想法来看,这都是一次非常鲁莽的进攻计划,宁澜忍不住想。
没有事先侦察,没有敌方驻守兵力的信息,甚至连退路都没有准备过,就算是日本鬼子当年突袭珍珠港都没有这么疯狂。
他们就像是为了抢夺水源跑到隔壁村子打架的农民一样,举着自己所有的农具就来了,因为他们相信那个男人,相信那个非常不靠谱但是会站出来说这里有我的男人,相信那个平时威风八面正气凛然其实是妻管严连喝瓶啤酒都要偷偷躲开自己的妖精的家伙。
那个人说,走,我们去送死,于是他们就一窝蜂的来了,连犹豫的经过都没有,将路过的环形山山口一一踩平。
甚至他们的作战思想都非常有天朝的基本指挥思想,最重要的目标一定是被保卫最严密的,当以朝着敌人最多的方向杀过去一定不会错的。何况对方如同海水一般涌现出来的机甲群当中正好有一扇钢制的大门,耀眼到几乎是等于几乎是在上面写满了“这里就是你们要找的目标,快来打啊。”
老实说,这种诱饵的意味太强烈了。就像宁澜以前所说过的那样,如果有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在老鼠夹子上的蜂蜜上写上这里没有陷阱的话,要么太过天真,要么就是狂妄到可怕,很明显宁澜他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属于后者。
宁澜曾经和敌人那个所谓的总体意志交过手,他总觉得。现在的这个情况只是祂的一场游戏,祂在对宁澜挥手,说:“来吧,你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里。”
这个饵料实在是显得太过有吸引力了,即便被摆放在无数的老鼠夹子当中,也让他们忍不住要冲杀进去,前仆后继只为当中的的那个诱人的甜香目标。
宁澜的手指不由得有些颤抖,仪器显示他身前的战友正在挨个倒下,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不能出手。仅仅是因为一个愚蠢的保存体力的理由,敌人的预备队还没有出现,现在出场的都只是普通的炮灰而已,按照兵法来说,如果这个时候就全力以赴,就等于是先输一筹,等对方的生力军杀出的时候己方会溃不成军。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他就是总大将。如果他输了,就彻底gameover。再也没有人能够翻盘。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宁澜低声地笑了一下,安静地闭上了双眼,随即又猛地睁开,眼中透出慑人的光芒,他的手里还篡着机甲的操纵杆。就像握着一柄锋锐无比的宝剑。握着这柄剑的宁澜,就是机甲战士中的皇帝!而他们又怎么能指望一个皇帝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而自己毫不动容呢?毫无疑问,现在就是御驾亲征的时候。
在他推动操纵杆之前,诺迪已经毫不犹豫地戴上了专用的阿瓦隆头盔,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而楚茳则非常从容地从临时加装的备用座位下面的储物箱当中掏出一袋薯片,慢慢地,一片一片丢进嘴里,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当然,需要换人的时候她的动作就一定会像是闪电一样迅速。
宁澜笑了一下,重新感受着力量充斥全身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后,他感觉自己似乎又成长了。并不仅仅是从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那样的冷笑话,而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掌控力的改变。
如果说过去只是借助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当中的知识和生物的本能来粗暴地使用了来源未知的超自然力量的话,现在他就可以自由地控制这股力量,约束那股力量停留在机体的表面,而不浪费分毫,并且现在的他,可以思想当中感受到诺迪的存在,她的思想,她的心跳,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铁锤一般重重地敲击在宁澜的心里,纤毫毕见。
毫无理由地,宁澜觉得和摆脱童贞之前的自己比起来,战斗力足足上升了三成以上,虽然他的精力仍旧是那么无穷无尽,但是他现在的精确控制却可以不给搭档带来过大的压力,加上正坐在临时副驾驶座位上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楚茳,宁澜现在的续航能力至少是过去的三倍以上。
宁澜甚至可以自豪的说,现在的他,所向无敌。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正处于近似真空的环境当中的话,一定会惊异的发现,一直被他们包围在当中当做性命一样拼命守护的那台崭新的五代机甲,突然发出了惊人的轰鸣,就好像一直都被铁链捆绑的恶龙,突然挣脱了所有的束缚,振翅而飞。
现在的局势对他而言,这不过是热身而已。
天朝的特种机甲作战小队,刚刚从战舰上脱离的时候,如同一只脱弦的利箭,挡者披靡。但是现在,当锋锐的箭头已经磨钝,前进的速度不复刚离弦时那样惊人,这只小小地队伍原本应该会被不停涌动的潮水瞬间吞没,但是在那之前,队列中唯一的赤红色机甲从地表一跃而起,手持两柄短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突然起飞的巨型鸟类,值得庆幸的是,月球上的引力要远远小于地球,加上临时加装的喷气装置,他可以做到许多在地球上根本完成不了的战术动作比如,如同鸟一样的临时起飞。
巨大的阴影掠过那些精疲力尽的战友头顶,给他们的敌人带来华美的死亡。